叁 | 在静静的守候中修炼天真
刚才说了精神内守的训练,现在讲一讲精神内守的要诀。 精神内守的关键是「内守」,也就是把它留在它该在的地方。什么地方?无云晴空般的空寂明朗之中。要是心里杂念纷飞,不断在回忆和设想,不断在分析和计较,就不是内守了。当然,这时你也进不了恬淡安详的状态,没办法好好观想。所以,精神内守,就要保持心的清净安闲。
清,是清明干净;净,是纯粹没有杂质,要是想一些乌七八糟的、世俗化的东西,就肯定不清净;安,是安定不慌张;守,是管住自己的心,让自己不要心猿意马,不要遐想连篇,要好好地守住清明状态;闲,是没有任何功利目的,也没有任何的牵挂和累赘,更不会什么都想得到。因为,多余的东西对生命无益,只会带来物累。
在这个过程中,放下贪欲非常重要。心中不贪,就没有那么多杂念。过去,我训练到一定时候,想生个杂念都很难。为什么?因为我一直在乐明空中,就像人很难离开空气一样。你想,地球上到处都是空气,你到哪里去找没有空气的地方?要是非要找个没有空气的地方,就得先找到一个抽真空的机器,把空气给抽掉。心也是这样,要是把一切都看破了,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可有可无,什么都不执着,也就没有放不下的念头了。
跟生命无关的念头,就是佛家所说的妄想。人的一生中,有用的念头其实很少,大部分念头都是没有意义的,是一种情绪化的东西。人的生命需要的不多,就是基础的衣食住行和健康,满足这些条件之后,人就会产生精神上的追求,包括对自我实现的追求等。所谓的自我实现,就是找到一个标杆,然后努力去学习他、效仿他,像他那样做人,像他那样贡献社会。人生中有了这些东西,就非常圆满了。其他的很多东西都是多余的,有很好,没有也不会怎么样。
有些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他们就是不做,总是在想很多相关的困难。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话说了很多,想做的事情却一件没做。所以,妄想是一个人最大的对手,如果不能战胜它,很多人都会虚度一生。
同时,妄想也会让气脉出现障碍,让真气无法自然流动。只有消除妄想,全身心地放松,真气的流动才能恢复正常。
香巴文化中有一种放松功。修炼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从头到脚一步步放松,放松到最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用力,整个人就像融化在温水里一样;同时,心中又保持着一点灵明的觉知,不会昏昏沉沉,更不会睡着。进入这种状态之后,体内的真气和能量就会自然流动。有时,这种流动还会牵引身体,让它自己做出一些动作。老祖宗称之为自发功。没有出现自发功也没关系,因为它的目的不是自发功,而是消除紧张焦虑,让人情绪安定,全身放松。在这种状态下,只要保持清醒的观照,就很容易见到真心,也很容易跟天地相应,得到大自然的能量加持,对健康很有好处。这个训练,我过去做过很长一段时间,效果非常好。
当然,不一定要专门修放松功才能放松,所有的念诵观修都能让人安定、放松,包括前面谈到的观呼吸。关键是要找到感觉,然后安住于那种感觉去训练,不要在杂念纷飞的状态下训练,也不要应付了事。否则,多好的方法也起不了作用。 如何衡量自己的训练有没有找到感觉呢?看看自己有没有做到精神内守。
精神内守是一种非常好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时,生病的概率会低很多;或者说,得情志病的概率会低很多。不过,有些病是不可避免的,比如衰老带来的疾病。要是因为衰老而得病,就属于正常情形,就算病重死去也是善终。而心境平和地走向衰老的那个过程,就是我们所说的安享天年,也就是一直活到自然死亡。有些人一见修行者生病或死亡,就觉得他德行境界有问题,质疑他传播的真理,这是不对的。肉体属于佛家所说的有为法,必然有它的使用期限,一旦达到期限,人就会死亡。这是自然规律,不是德行境界可以改变的。
人可以改变的是什么呢?是非正常的死亡,也就是遭遇意外、横祸、或因情志不畅而患病死亡,比如抑郁、焦虑、失眠最终引发癌症,甚至导致自杀等等。老祖宗称之为「死于非命」,也就是大自然没有赋予他们这样的命运,他们却因为负面的行为和习性,自己创造了这种命运。《黄帝内经》的作者之所以写这本书,或者说黄帝之所以分享这么多经验,目的就是帮助人们杜绝这种可能,让人们安享天年,做一些值得做的事情,不要浪费了上天赋予自己的好东西。
实际上,老祖宗传下的很多方法,目的都是帮你实现精神内守,包括我经常谈到的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等内家掌拳法,它们的关键,都在于感受动中的那点静,然后守住它。
什么叫动中的那点静?就是身体虽然一直在运动,心却始终处于一种观照的状态,意念没有丝毫散乱。不会一边打拳一边想自己的东西,也不会一边打拳一边沾沾自喜、自我欣赏,更不会一边打拳一边期待自己变得更强,把所有人都打败。只是静静地感受一切,包括空气和皮肤接触时的感觉,包括身体的温度,也包括体内气流的运作,等等。在这种感觉中调整自己,让自己在动中放松,在动中达到《黄帝内经》所说的「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
在所有拳法中,太极拳是最容易练错的,大部分现代人打太极拳,都更像是在表演,而不是养生,一定要明白,太极拳绝不是一种表演。创作太极拳的人也不是为了好看,让人造作作秀,才设计那些动作的。我常说,真正的太极宗师动作不见得多么好看,但他始终在那个状态里,一举一动都有真气相随。这才是真的打进去了。我说的「打进去」,就是领悟了太极拳的精髓,让太极拳发挥出它真正的作用了。打进去的人,你一眼就能看出,因为你能感受到他的气场;没有打进去的人,你也一眼就能看出,因为他的动作中没有气感,他明显是只有动作,而没有在修心养气,跟我们做广播体操差不多——广播体操对健康也有好处,但跟太极拳是两码事,因为它跟修道没有关系。
有些人在打拳的同时,总是幻想着,能几拳把对方给打死。比如那些打地下黑拳的人,在那个圈子里成为传奇的人,都是连环杀人凶手。但因为那个圈子就是这样,强者为王,有点像古代的角斗场。所以,杀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受推崇。有些人还会效仿他们,也观想着杀人来练拳,这就更错了。因为,恶的向往会把他们给腌透,让他们在起心动念中充满恶意。这样的人,在生活中一定也会作恶。
再者,充满恶意地练拳,本身就是在作恶,跟真正的杀人差不多,只是不会被法律制裁而已。但如果一个人总是观想杀人,他在跟人打架时必然也会非常凶狠,因为凶狠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这时,他想不在现实中犯罪,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很多整天想着复仇的人也是这样,他们或许刚开始很善良,但慢慢地就会变成恶人,甚至比自己的仇人更恶。恶念是非常可怕的,它不但会吞噬一个人的善良,泯灭一个人的良知,也一定会伤害他的健康。所以,习惯杀人的人,是很难安享天年的。
还有一些人虽然不至于有恶念,训练的时候却只是在走过场,这样也是没有意义的。比如,有个姓王的人自称宗师,但五十多岁就死了。为什么?因为他疯狂的吃肉喝酒,还熬夜打麻将,不好好休息,甚至就连站养生桩的时候,他也在抽烟。要是以这种方式来生活,不管你是什么人,修什么功,都没有用,最终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所有的养生,都一定要从心上着力,就算暂时做不到恬淡虚无,也至少要向善,慢慢地调自己的心,升华自己的追求,由向往小善、中善,变成向往大善。当然,这也是自然发生的。因为你刚开始只看到了现象,看到了很多人在受苦,需要一种物质财富上的帮助,或是需要一点精神上的鼓励。但慢慢地,你会发现这一切都在飞快地消失。有些被你帮助、资助过的人,还会因为你不再资助而恨你,或是觉得你给的钱不够多而恨你,将你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想要得到更多。
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人们大多会指责个人,觉得某某人太坏。但实际上,不只一个人是这样,也不只几个人是这样,只要缺乏很好的教育,并且在这样的群体里长大,所有人都会这样。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你对善的向往就会改变,你不会只想帮助眼前的这个人,或是眼前的这个家庭,你会通过他们,看到他们背后的文化,你知道,文化要是不变,你带来的帮助就只会是水花。水花再大,也会很快消失。因为,个人非常渺小,往往会被环境左右,环境决定着每个人真实的认知。
所以,改变文化氛围,改变文化环境,才可能真正地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比如,有些人可能看过一些书,知道一些道理,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可一旦遇到考验,他们还是会更重视一些世俗的东西,很多人都是这样。所以,所谓的认知,不只是你怎么看待事物,更是你怎么选择,怎么待人处事。想要改变认知,就要从心上入手,真正给自己安装一种智慧的生命程序,让这个程序左右你一切的想法和行为。
《黄帝内经》是一种生命程序,佛法也是一种生命程序,包括我在「光明大手印」系列中展示的香巴噶举学派,也是一种生命程序。改变了我和我的命运,让我有了新的生命轨迹的,正是这种生命程序。不过,我跟香巴学派的创派祖师琼波浪觉有点像,我的生命程序也是海纳百川后诞生的新东西。但你不难发现,我真正的生命程序,其实是佛家的般若智慧,我无论讲儒家文化、道家文化还是佛家文化,无论讲《黄帝内经》《道德经》还是《金刚经》,都只是把一颗石子扔进般若大海,让它们溅出无穷的浪花。所以,我的文化体系看起来很庞大——事实上也很庞大,但它的核心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般若智慧。
任何人都是这样,都要首先从心上下手,给自己安装一套很好的生命程序,才能去谈很多形式上的东西。如果反过来,就会本末倒置,什么都学不好,到头来啥都不是。相反,如果把心调好了,就算形式上看起来不怎么样,也是对的,也能像《黄帝内经》所说的,「各从其欲,皆得所愿。」
我经常谈到《维摩诘经》中的维摩诘。他是个居士,住着很好的房子,有美貌的妻妾,享受着锦衣玉食,日子过得非常滋润,看起来跟普通的成功人士没什么区别,但他是个实打实的大菩萨,为什么?因为他完成了佛家所说的「自觉觉他」。就是说,他不但自己觉悟了,还能让别人也觉悟——既然他还在享受世俗生活,没有像佛陀那样出家,怎么能看出他觉悟了呢?觉悟跟形式没有关系,只跟破除分别心,去除执着和愚昧有关系。他虽然住着很好的房子,吃着很好的食物,穿着很好的衣服,娶了很多很美的女人,但就算没有这些,他也不会痛苦,依然会逍遥自在地生活。他之所以选择这种生活,是因为他只有过上这种生活,有些人才会向往他的成功,对他传播的真理产生信心。
所以,他的生活和佛陀的袈裟一样,是一种利众的工具,跟他的境界没有关系,不能代表他还有欲望需要满足。相反,如果他还有欲望。不要说跟那么多美女一起生活了,哪怕只是见到美女,跟美女吃一顿饭,他都会原形毕露,还有什么心思教授那么多弟子,又怎么能达到《维摩诘经》那样的境界?所以,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菩萨,是证得了红尘与净土一味的圣者。只是,境界不够、不懂分辨的人,只能看到一些形式和标签,往往会错过这些真正的智者。非常可惜。
要是你跟维摩诘一样,也没有分别了——你可以吃很好的食物,穿很贵的衣服,用很好的电脑和手机,但没有这些也不会不快乐;你有很美的老婆,可以跟老婆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但分居两地也不会不快乐;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管,躲在一个地方修行写作,享受清净之乐,但走出关房,培养很多学生,担起很多别人觉得沉重的责任,你也不会不快乐;你可以活好自己,照顾好家人,生活简单又富足,但是把你的财富拿出来利他,你也不会不快乐。
总之,什么样的生活你都会快乐,因为快乐属于你自己,跟外界没有关系,这才是真正的自主和自由,修道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一定要有节制,要从形式上约束自己,让自己通过拒绝来提升定力。定力很强,心也很静,非常专注的时候,就容易升起智慧,看到很多现象的本质,欲望也会渐渐地变淡。
我也经历过类似的过程。比如,在我还是文学青年,还没有写出好作品时,我也羡慕过那些好作家。每当看到他们能写出那么好的小说,我却什么都写不出来时,我就会感到焦虑,希望自己也能尽快写出好作品,但我不羡慕他们的名气,也不羡慕他们的稿费,更不羡慕他们的地位。同样,见到达官贵人时,我也不会羡慕,哪怕他们有钱有权,很多人都非常尊重他们。因为我知道,权势虽然是好东西,但很快就会消失。历代皇帝权势滔天,整个江山都是他们的,他们叫老百姓今天死,老百姓就不能把命留到明天,可这又怎么样呢?他们或是死了,或是败了,或是退位了,没有一个人能永远掌握权力。钱也是这样,我没见过哪个富翁能永远拥有财富,所有人,都只是暂时保管自己看似拥有的东西,甚至也包括自己的肉体和身份。
所以,对很多人都羡慕的东西,我从小就不怎么羡慕,我只在乎自己的梦想——可就是这么小的一点在乎,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烦恼。所以,确实就像佛陀所说的,有执着必无解脱,无论你执着什么,都是这样。因为,一有执着,就会有所图谋;一有图谋,就会计较得失;一有计较,就会产生烦恼。只有什么都不执着,甚至都不羡慕时,才能以平常心对待所有人,看待所有事。 老是有些朋友劝我,叫我给自己弄个什么什么身份,但我一直没有这样做,也不想这么做。为什么?因为,他们虽然是好心,却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什么真相?现在我看似拥有很多,其中包括很多别人眼中的资源和便利,可我一旦真的把他们当成资源和便利,它们就会立马离我而去。 所以,刚开始修雪漠书院时,有几个企业家朋友曾经想捐点钱,让我把书院建得更好一些,但我一一拒绝了。我觉得,反正又不急着死,为啥不能慢慢做,一点一点完善它呢?我的宗旨一贯是「有多少力量做多少事」,从来不会为了多做事,就去求一些东西。我永远都是量力而为,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被控。
多年前的一天,我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同学,他已经是一家著名杂志社的社长了。他问我,你是不是已经不管文坛的事了?我说是。不过,我不是「已经不管」,而是从来就没有管过。文坛是什么?是文学界人士组成的圈子,当你写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作品时,就有了进入这个圈子的入场券,就会得到很多人所认为的人脉、平台和资源。年轻的时候,我也向往过这个圈子,但并不是想在这里得到什么,而是因为我向往它——当年,我想象中的文坛非常高尚,就像一个伟大的殿堂,我非常想要进入这个殿堂,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就像向往僧团的人想加入僧团一样。但我真正成为作家,进入这个群体时,才发现很多人总是在谈获奖、在谈稿费、在谈发行量、等等。他们一谈这些,我就觉得一股浊气扑面而来,就想远离。我从来不谈这些东西,也不关心——当然,我也拿稿费,可我不想关注这些。因为,要是你有好作品,自然会得到这些,它们不是谈来的,也不是关注来的。
不只文坛是这样,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完全颠倒。大家动不动就谈谁身家多少个亿,谁进了富豪排行榜,谁排第几位,谁的排名下降了,谁的排名上升了,等等。甚至,评价一个人有多优秀的时候,标准也大多是这一类。在我看来,这些东西非常滑稽,完全是这个拜金时代独有的笑话。因为,除非你一生下来基因就有问题,注定会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需要很多钱去维持生命,否则,生存和生活是要不了多少钱的。对过多财富的向往,对超级富翁的羡慕和崇拜,只是内心的贪婪在作祟。
那些贪官就是这样,就算不贪,他们也能活得下去,还能活得很好。但他们就是要贪,结果,贪上几个亿、几千万,或几百套房子,却不敢公开享受,整天战战兢兢,东遮西掩,生怕被人发现,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白领。这样活有意思吗?可很多人明知没意思,也还是会犯,为啥?因为他们看不破财富的本质,经不起诱惑。
武威的一个贪官就是这样。他不敢买车,不敢吃的太好,甚至连件新衣服都不敢买,平日里穿得破破烂烂,总是骑个破自行车,整个人瘦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其实,他的清贫都是装出来的,他贪了很多钱,因为怕人发现,不敢存进银行,就专门买了个房子当保险柜。但他不敢住在那个房子里,只有在想钱的时候,才会过去看上几眼,摸上几下。可即便这样,最后还是东窗事发了,不但钱被全部没收,他自己也被关进了大牢,身败名裂。所以,他以为自己是财富的主人,其实他只是在守着一堆花纸。保管期限一到,这堆花纸就会离开他,去别的地方,他却为此搭上了整个下半生,无法安享天年。
违背天真法则的生活就是这样,你不得不以各种方式付出代价,只有顺应天道,天真地生活,做任何事都不怀功利心,踏踏实实地一步步前进,你才不会追逐利益,失去自己。 我写作时就是这样,无论还有多少书没写,我都不会着急。永远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一天一天的写;该睡觉就睡觉,该吃饭就吃饭;有事要处理就去处理,朋友来了就聊天,朋友走了继续写作。就这样,简单的生活,被我过出了一种天真。
我们的老祖宗也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连皇帝是谁都不一定知道,也不在乎。眼前的田地有多大,要耕多久才能耕完,他们也不去考虑,只管一步一步地推动犁铧。几千年来,很多中国人就是这样活着的,正是因为这种活法,那些艰难的岁月,才没有把他们的快乐磨光,所以,永远不要忘掉初心,永远都要像孩子那样纯粹干净,永远都要简简单单地活着,简简单单地做事,这样我们就会非常快乐,也非常满足。
这就是老祖宗的一种见识,看起来朴实无华,其实非常了不起。 当然,西方也有人这样生活,但他们不叫天真,叫简朴。我经常谈到美国作家梭罗,他是一个坚定的废奴主义者,一直提倡回归本心、亲近自然。二十八岁那年,他专门到瓦尔登湖边隐居了两年,自耕自食,体验亲近自然的简朴生活,还创作了《瓦尔登湖》。在记录那段美好生活的同时,提出了自己对人生的理解:「不必给我爱,不必给我钱,不必给我名誉,给我真理吧。」这也是一种天真,而且是很多现代人最该学习的天真——我不是说大家不该赚钱,也不是否定钱对生活的意义,我只是觉得,赚钱不该让人失去天真。赚钱的同时守住自己的天真,才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活法。因为,只有这样,人才不会陷入焦虑烦恼,才能一直按自己的本心活着,而不是活着活着就走偏了。
所以,对很多事,我们不用太计较,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成功了不要狂妄,失败了不用沮丧;没有的不用向往,拥有的就好好珍惜享受。因为,一切终究只是记忆。让我们感到欣喜或哀伤的,只是我们对记忆的定义;定义变了,感受就会改变,不要让一些随时会变的幻影,影响你最宝贵的那些东西。
什么是最宝贵的东西?初心、理想、向往和信仰。 今年年底,我就六十岁了,从外相上看,我变了很多,也跑了很远,永远都在奔向新的未来,但从心境上看,我的初心一直没变,我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天真的青年。那时,我什么都不要,只求有足够的时间,让我追逐自己的梦想。后来有个领导觉得我太特殊,非要让我坐班,我就返还了所有工资,换来自主支配时间的自由。为什么?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梦想更重要——当然,家人也很重要,但家人不会逼着我放弃梦想,反而会提供方便,让我更好地追求梦想,早日实现梦想,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只要活着,我就会追逐梦想,不会去管那么多,因为我没有时间,这也是「天真」。
所以,「天真」是一种状态。「天」代表自然;「真」有两种含义,一是代表纯真,像大自然一样纯真淳朴,二是代表真心,无论愚笨还是聪明,无论能力大还是能力小,都不要紧,都能进入自然真心。因为,它是上天赋予每个人的礼物,每个人都拥有它。只是有些人发现了,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着它;有些人总是追逐心外的东西,忘了观察自己的心,就没能发现它。而《黄帝内经》的意义,就是告诉你它的存在,帮助你去发现它。很多伟大的文化经典,如《金刚经》《道德经》《六祖坛经》等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