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
文/经年
我从舞台上缓缓走下,看向幕后的她。她举起相机,定格了我的光鲜亮丽。
那是我的母亲,在幕后的暗处,静静看着她的孩子。
元旦晚会前夕,母亲帮我整理第二天表演要用的衣服。身兼主持和三个舞蹈的重任我可谓是忙碌至极。写稿、背稿、想晚会流程,回忆舞蹈动作...繁重的工作和重重压力让我心烦意乱,母亲在我身后“窸窸窣窣”的收拾声更是让我无比烦躁。
“你怎么还没弄完?”我回头看了看床上堆成山一样的衣服,忍不住道,“那件粉裙子要配高领的白毛衣,另一条配低领的,你怎么只拿了一件?”
母亲反问:“你有时间换吗?高领低领不都一样?”
“怎么一样!”我急了,“和别人不统一很丑的!”
母亲拿起一件白色低领毛衣,丢给我:“这件那么薄,明天那么冷,你不怕冻感冒?”她皱了皱眉,“要么穿高领,要么在里面多穿一件保暖衣。”
“不行!”我比她更强硬,“保暖衣太臃肿了,很难受!”
“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不怕冷!”
母亲更着急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明天有多冷,感冒有多耽误学习之类云云。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在心里笑她多心,笑她怕冷,笑她不在乎我的审美。
现在想来,真是“聪明过分”。
我与母亲怄气,不发一言,母亲也不大高兴。她叠齐我的衣服,往里放上几片“暖宝宝”,一边唠叨发火,一边往我的衣服袋里塞上一件厚羽绒。我最终没能抵挡住狂轰滥炸的唠叨,嫌弃地答应穿上那件臃肿的保暖衣。
晚会的舞台搭建在小学的操场上,冬日的狂风总是无情的,吹过脸颊时仿佛数把刀片划过皮肉,生疼生疼的。冷风总爱往大衣里灌,我只能裹紧羽绒,缩在墙角,听着西北风的呼啸,咒骂这要命的天气。
临上场,老师要求更衣。我极不情愿地脱下羽绒服,冷风带走了我身上最后一点暖意,我打了一个寒颤。
母亲手法娴熟地为我贴上暖宝宝”,套好毛衣,肚子上和背上瞬间温暖了起来。我心头一酸,想起昨日幼稚的怄气,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母亲说:“快去吧,加油。”
我在台上大放溢彩,她在幕后收拾衣服;我在台上翩翩起舞,她在台下浅笑盈盈。大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凉了她的手,却吹暖了我的心。
阳光洒在她身上,我拥住了她。
“对不起。”
我怎么那么傻,您在幕后做了那么多,才有了今天人生舞台上的我。而我,却伤了自己最亲的人。
冷风瑟瑟,我在一片暖意里学会了怎么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