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墨子论尚同之道

墨子说：“古代上天开始生养下民，还没有行政长官的时候，百姓各自为主。那时一人有一义，十人有十义，百人有百义，千人有千义。乃至人数多得不可胜计，那么他们所谓的义也就不可胜计。这样人人都认为自己的义对，而别人的义错。因此，严重的发生打斗，轻微的发生争吵。所以上天希望统一天下的义，因此就选拔贤人立为天子，天子选拔次于他的贤人立为三公辅佐自己，并分封建国设立诸侯。诸侯又选拔次于他的贤人立为卿、宰；卿、宰又选择次于他的贤人，立为乡长、家君。所以，古时建国立都，设置长官，并不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爵位，增加他们的俸禄，使他们过富贵淫佚的生活，而是让他们给万民兴利除害，使貧者富，使民少者众，使危者安，使乱者治。古代圣王的作为就是这样的。天子、诸侯国君、人民的行政长官立了，天子就发布政令，说：‘凡听到善人善事，就必须向上级报告。上面认为是对的，就必须肯定；上面认为是错的，就必须丢弃。自己有好的见解，就向上面推荐；上面有过失，就加以批评、规谏。与上面的意见保持一致，而不要有在下朋比为奸的心思。这样，上面得知就会赏赐他，百姓知道了就会赞誉他。如果听到或看到善人善事，而不向上面报告，听到或看到不善的人和事，也不向上面报告；上面认为对的，不去肯定，上面认为错的，不去否定；自己有好的见解，不向上面推荐，上面有过失，也不去批评、规劝；跟下的人朋比为奸而非毁上面。凡此等人，上面得知就要惩罚他，百姓知道了就要非议他。’所以，古代圣王制定刑政赏誉，都非常明察而信实。因此，普天下的人民，都希望得到上面的赏赐赞扬，而害怕上面的批评与惩罚。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与天子保持一致；然而不知道与天保持一致，那么还是不能免除灾祸的。现在如果天刮大风下连阴雨，这就是上天惩罚百姓不与上天保持一致。所以，古代圣王制定五种刑法，用它来治理天下百姓，就好比丝线有纪头、打鱼的网有纲一样，是用来约束那些不与上面意见一致的人的。古代的国君诸侯闻见善与不善的言行，都跑去稟告天子。所赏的正好是贤人，所罚的正好是暴人；不杀害无辜者，也不放过有罪者。这就是尚同的效应。所以，现在的王公大人士君子，如果真想使他们的国家富有，人民众多，刑政治理，国家安定，就不可不考察尚同。因为这是为政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