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KI+DAY12+《浮世画家》
自从得知石黑一雄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就一直计划着看他的书。或许是因为他名字带来的主观印象和所知的几本书的书名。在我脑海里他的文风总是生涩冷漠的,带着不得不失去的抽离感。读了这本书却发现,也有细腻温暖的风格在里面。读《浮世画家》好像脑袋里有两个色调,冷色调和暖色调变来变去,更加深了我对这本书的理解,当然这是后话了。
《浮世画家》以四个时间:一九四八到一九五O的四个时间点为界。今天我所读的就是一九四八年十月。
一九四八年十月,通过追溯画家主人公“我”的小女儿仙子被三宅家退婚的原因,用对比的手法,展示了“我”所在的地方,战前与战后的对比,战争对日本一代精神世界的摧残和战后部分日本人乐观的精神。
在描写战前景象时,在我脑海中常常出现暖色调的画面,古色古香的城镇,逍遥宫的小酒馆,以及“我”家的宅院。我曾在图片里看到过日本城镇的夜晚,红色的复古灯笼,不大的过道两边小店拥挤在一起,那是有着独特“日本味道”的风雅夜晚。灯笼里红色的光烫红了夜晚,这画面在我心里始终是暖色调的。可当写到战后,破败的厂房只剩下空架子,冰冷的雨水顺着废墟留下来,曾经活泼的学生越发枯干,打着黑色的伞沉默不语的走过,这冷色调的画面也是我看到过的,在欧美无数的战争电影里,在写实的记录片里。怪不得小酒馆的老板娘说,如果你还记得过去的那些人,这就是片坟地。
除了色彩和风格上鲜明的对比,加深了读者的感受。
内容上,石黑一雄也不乏对战败日本的反思。
小说里循序渐进,先是写了因为参与过战争愧疚自杀的年长公司总裁。三宅说:“本该以死谢罪的人贪生怕死,不敢面对自己的责任,反而是我们总裁那样的人慷慨赴死。”
如果到这里,你觉得这总裁的死没什么重量,最多和“我”的心情一样觉得有一些过于疯狂。那接下来,就是“我”在战争中死去的儿子健二的葬礼了。这里有一句话,是对死去日本青年的惋惜和对日本政府的质问。
“勇敢的青年为愚蠢的事业丢掉性命,真正的罪犯却仍然活在我们中间。”
侥幸活着的人决定赎罪赴死,勇敢的青年为愚蠢的事业丢掉性命,那些利用指使他们的人却仍自在的活着。多么不甘!
战争带来的除了经济物质的损害,更严重的莫过于影响了一代人的思想。战争使年轻一代的思想出现了让人想不明白的转变。冷漠,仇视,愤懑大抵如此。
“我”所在的地方有一个傻乎乎的平成小子,从前战前战时,他都会模仿政治家演讲唱军歌,博得大家关注和喝彩。这大概给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以至于战败后他仍然这样,最后被可能是曾经叫好的少年打伤了。
如果别人现在所做的让我们厌烦的事,是我们曾经所希望他们做的,并助长了他们做这件事的情绪,那我们是否可以宽容些呢。
不再宽容,不再友善,这就是战争带来的么。
面对战后重建,民间和政府,也有不同的看法,“我”还在想那些断壁残垣什么时候可以重建,政府却在第二天就把那个地方夷为平地。或许是政府有自己的规划,可三年都没有作为,难免让我觉得,政府的做法带来的伤害或许和战争中带来的伤害差不多。
即使经历了战争,日本人民仍不乏乐观的精神,开小店的川上夫人仍然和“我”计划着多叫一些客人来,多扩大一些店面,恢复到战前一样。
不论是近代中国还是日本,大大小小的战乱都让不少城市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但因为有这其中乐观勤劳的小人物和作者这样有思想有深度的人物,我们始终能在黑夜的废墟中看到清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