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水草

这个人，肯定疯了。每天早上溜达在衢江边江堤上，不，在波纹堤的脚端，眼睛死盯着水中的动静，来来往往大多是翻着肚腹的米鳋、车了鬼（兰溪土话），很少来岸边光顾的鲶鱼，施展着腰部特别柔软的舞蹈功夫，回旋着前进。仔细一看，头部两段的对须，此时，似乎像探雷针一般在亮晶晶的水波中特别来事。

鲶鱼莅临可是一件大事，米鳋、车料在它的身旁不停地摇摆着身体表示欢迎。在欢迎的间隙，就像看看这无鳞的家伙在浅浅的水底会使出什么手段，又会透露怎样不同的信息。

在我懂事之后，村里的老人就会与我讲一些动物如壁虎断尾求生和黄鼠狼放屁逃遁的故事。当有人提起光溜溜的鲶鱼，老人则会竖起拇指赞叹它比泥鳅还灵，比黄鳝还精。至于它如何灵如何精，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求生极强的鲶鱼

一到腊月，颇有影响力的老队员就会向年轻的生产队长公开提分塘鱼的事。这可不是小事。生产队长心里自然晓得“没鱼不成宴”、“没鱼年无味”，而现在特别流行的“年年有鱼（余）”的说法，那时候倒不怎么流行，但他也特别知会这几颗门口塘会有能有多大的鱼？“不说下半年干旱时个个塘都燥过，就是筷子一样长的鱼，一次性抓掉总可惜点。”

当然，如果他心里没有分塘鱼的打算，他肯定也不会这样说，直说“今年暂停”，估计也没人敢反对。因此，队员听了后一块石头落了地，回家跟自己的婆娘说，大家一起安静地等待下文。

没过几天，经大队长点头，“五功塘”水库开始抽水了，外请的大网捕鱼人员也陆续到达，从库坝往库尾一网，从库尾又向库坝一网，看上去程序简单，却动人心魄。原来早已潜藏水库潭底或泥沟里的鲤鱼受到了惊吓，醒了过来，活生生地与大链鱼、鲫鱼拥挤在了一起。这不是生命即将结束的兆头吗？于是，脑袋本就比其它鱼类要大，身上没半点鳞片的鲶鱼又开始了与鱼，不，也与人斗智斗勇的求生游戏，把大头钻进塘泥里一动不动，让大网网脚轻轻地从滑溜脊背上一一扫过。

“斫骨，真斫骨，古怪，真古怪，就是没有它，就是没有它，明年我把库水抽干了，看看它往哪儿逃遁！”大队长巡查完大网捕捞上来成果后感叹地说。在场的队员当然能听懂他的话，因为平时他就好鲶鱼豆腐煲这道美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