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长城守卫军（17）我不再守卫
苏烈
西域大军，已经对长城发起进攻了。这个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长城周边的地方。而苏烈是在好几天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到不是因为有人故意向他隐瞒着，而是他这几天几乎都在躺着养伤，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听别人闲聊。
伤势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
“刘哥，马哥。”苏烈打完饭，刚准备回到自己的小破帐篷里，就听到旁人在闲聊着有关长城的事。偷听别人聊天既听不清楚，苏烈也不习惯，所以他直接走了过去，走到那两个聊天的人面前。
“诶，苏老弟，有啥事吗？”姓刘的男子见他走了过来，问。
“没啥，就想和刘哥你单独聊聊，不知道可不可以？”
刘哥当然对此没有意见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和人闲聊了。向马哥道了个别后，两人朝一块人少的地方走去。
“我听你们在说，长城那边，出事了？”苏烈边走边问。
刘哥苦笑了两声。“当然出事了。西域那边的蛮子都打过来了，还能不出事吗？”
“西域那边打过来了？”苏烈心中一惊：全面的战争，开始了吗？
“都打了好几天了。”
打了好几天了？苏烈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起来。是了，他决定前来救援边镇的时候，另一只军队就在向长城进发。现在看来，那支前来进攻边镇的队伍，肯定是诱饵了，引诱他们前来，以减少西域主力军队进攻长城的压力。
一想到这里，苏烈就忍不住踢飞了脚下的一块时候。太愚蠢了，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连这点伎俩都没看出来。可就算他看出来了，他又能就那样看着马贼在边镇里肆意妄为吗？不管如何，他最终还是会来。
正在点烟的刘哥被他这猛然间的一踢给吓了一跳，烟杆掉到了地上。“苏老弟，你咋了？”他捡起烟杆，问道。
“唔，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苏烈将内心中的苦涩隐藏起来。
“这有啥不敢相信的？”刘哥点上了烟，抽了一口。“以前还不好说，可自从上次守卫军杀了关市那么多人后，我就料定，两边肯定得打起来，只是早或晚的问题。”
苏烈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是啊，自己当初，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过啊，说来也怪。”
“哪里怪了？”苏烈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询问道。
“哪里怪？两边都怪。”刘哥慢悠悠地抽着烟，说：“西域那边怪呢，就怪在呐，第一天打得那叫凶啊，看那样子，要是再打个几天，估计就直接得把长城给打下来了。可谁想得到——”
“怎么了？”苏烈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结果到第二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攻势就软下来了，打得那叫一个烂，和头天看起来完全就不是同一伙人。”
苏烈的拳头松开了。“那守卫军那边呢？又怎么怪了？”
“守卫军这边啊，就更怪了。”刘哥说：“本来人手就不够，守得很艰难，这肯定得要有人支援才打得下去啊。”
苏烈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初派了裴擒虎去其他卫所寻求救兵。
“可谁想得到，守卫军这边，好不容易把头天给扛过去了，刚好西域又出了岔子，本来该是反击的大好时候，结果呢？根本就没有援军来。这下好了，守卫军就和西域的人在那儿僵着……”
刘哥还在继续说着，可苏烈已经思绪混乱，听不进他的话了。没有援军？怎么会没有援军呢？他明明已经派了擒虎去寻求支援啊，而且西域开始进攻后，守卫军肯定还有派出信使求援。
但是却没有援军来。
苏烈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能猜测，只能感到愤怒。可再猜测、再愤怒也没有什么用，他已经远离了守卫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过头，看着远方的长城，看着那里升起的硝烟，想象着那里的厮杀声，同时感到庆幸，幸好西域那边也出问题了。
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苏烈又在这里度过了几天，彻底和流民们混在了一起。这几天，不时有小队的马贼想要来劫掠财物，但都被苏烈带着人给打了回去。于是，没过多久，苏烈就在流民中间有了较高的威信。
苏烈倒是不怎么在意自己在流民中的威信这个问题，他更关心的，还是长城和西域之间战事。根据这几天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双方还在僵持着，这让苏烈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这天中午，刘哥走到他面前，一脸笑容。
“苏哥！”在看到苏烈几次把马贼打跑后，刘哥对苏烈的称呼已经换了。
“刘哥，啥事？”苏烈对他的称呼倒是没变。
“诶，苏哥，你可别这么叫我，我承受不起啊。你叫我强子就行。”本名刘强的男子连忙摇头。
“前几天叫顺口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了。”苏烈却不是很计较称呼这种事。“你找我是？”
“呃，是这样的苏哥。”刘强搓着手，说：“这儿最近呢你也看到了，马贼到处都是，当然，小队的马贼我们也不怕，毕竟有苏哥您嘛。可这要是遇上规模大点的马贼，我们可就要玩儿完啦。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这周围几十个乡亲一合计，打算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个地方，朝西边没有马贼的地方走。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有苏哥你，来领着我们。”说着，刘强抬头看着苏烈，周围的几个流民也放下了手中的活，看着他。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烈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想走，但他舍不得离开长城。
“让我想想吧。”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好的，没问题，苏哥你慢慢想，时间还早，不急。”
苏烈这一想，就直接想到了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纠结着什么，他本来是早已经做出了选择的。
入夜，刘强却又跑了过来，故作神秘地说：“苏哥，我给你说，今天我可听到一大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苏烈刚好心里憋得慌，想找点事来做。至于刘强要说的是不是真的是大事，也不重要。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长城那边，没援军的事吗？”
“记得。”苏烈怎么可能忘了这件事呢。
“我今儿听人说，守卫军里边，出叛徒了，那叛徒官儿还不小。援军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来的。”刘强压低了声音说。
苏烈猛地瞪大了眼。“叛徒？”
“是啊。我之前听的时候也不相信呢，可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听上去也不像是假的。”
“你仔细说。”
“他们说，那叛徒，在马贼来之前，就带着一些人，偷偷溜出了长城，去给马贼带路去了。所以啊，两边人其实都是一伙儿的，第一天打成那惨样子，纯粹是装出来的，之后就是混个样子，想等着援军来，两边一起把援军给灭了。哪想到，其他人早就收到了消息，根本没打算出兵，这下那叛徒的计谋没得逞，就自杀了。这没引来人，西域那边过不了多久，也就得退兵了……”刘强说得起劲，苏烈听了却浑身发冷。
“那，他们有说，那叛徒是谁吗？”
“说啦。”刘强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说，这叛徒不是别人，就是守卫军之前的总司令，苏烈！”
“轰”地一声，苏烈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破碎了。
“不，不，这不可能。”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刚听到，我也觉得假。”刘强却没注意到他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我说不可能啊，之前苏将军还搞什么关市，把长城周围搞得挺繁华热闹的，不像是个叛徒啊。结果你猜人怎么说？”
苏烈木然地摇摇头。
“他说，那就是因为苏烈他早就是个叛徒啊，不然凭啥来长城不久，就和西域那边打好了关系，搞成了关市。搞关市则是降低别人的戒备心啊，等等等等。哦，对了，据说那苏烈啊，不小心在朝廷来的特使面前暴露了身份，这才铤而走险，在和西域那边那个啥陵王秘密谋划了一番后，布了这个局。眼看着要成功了，却被人给识破，没办法，只好自杀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听完这些话，苏烈彻底震惊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背负了如此巨大的污名，连带着守卫军也被人给陷害了。
他彻夜不能入眠。
第二天一早，当刘强再次来找到他，还没开口，他就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刘强顿时喜出望外，当即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而没过多久，流民们就收拾好了东西，可以随时出发了。苏烈望着队伍，顾不上心中的痛苦，挤出笑容，下令出发。
上百名的流民排成长队，朝着西方走去。苏烈跟在最后，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回望长城的动作了。
即将离开营地时，苏烈停下了脚步。
路边有一朵枯萎的瓣鳞花。
苏烈想起了那株自己亲手从沙漠中挖来栽种的瓣鳞花，一滴泪水无声地落下。他弯下身，摘下了那朵瓣鳞花，捧在手心。
“你不再绽放，我也，不再守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