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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家乡的柿子树

2020-03-02  本文已影响0人  弥少平

在广袤的渭北高原上,柿子树是人们最为常见的一种阔叶果树。它不择环境地势,无畏风雨雷电,或村前庄后,或田边地头;或崖畔沟岔,随处可见。那如铁般的壮实躯干,布满了干枯而灰白相间的鳞片,树上虬枝交错,墨绿色的叶子密密麻麻,远远望去整个树如亭亭华盖,给人以威严而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最令人为之钦佩的是它那顽强旺盛的生命力。你可以看到盘踞挺立于高埝崖畔、裸露着黑色粗壮根部的老柿子树,也能发现躯干一半已经枯腐、而残留的另一半依然铁枝独生、绿叶簇拥、倔强峥嵘、年复一年照样抽条生叶、开花结果的柿子树。无怪乎在我的家乡一带,流传一句”百年古槐问老柿"之经典俗语!望着这一棵棵饱经风霜、斑痕累累的老柿子树,一股沉重的沧桑感和着发自内心的震撼,油然而生!

生物界千变万化,物种的遗传创造着生命的奇迹。俄罗斯现代生物学家达尔文发现了杂交优势。而柿子树正是通过自身的枝芽与作为砧木的软枣树进行嫁接,才充分展现出了其独特的生存优势!是啊,没有琐碎紫黑、并不起眼的软枣树的甘愿付出,哪来果形鲜艳、惹人注目的红柿子大树?

昔日的冢南村,除村南那片驰名北乡的″大接杏”杏园之外,排列在庄后和村西的几行柿子树,俨然成为这个小山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分布于村西和庄后的几行大柿子树,也不知已有多少年的历史。庄后两行和靠东偏北的一行原属村上的大户人家,即东头和西头;村西的一行是北院家的,南场家的柿子树龄较小,生长在″五聖宫”古庙西边的高台地周围。

春夏之交,柿子树枝头绽开粉绿色的嫩芽;当叶片长得如同手掌般大小时,一朵朵淡黄色的方形小柿花星星点点,缀满枝头。几天过去,花败果出,指头脸般大的翠绿色幼果,在墨绿色的叶丛中时隐时现,像腼腆的妙龄少女羞于见人!

对于地处穷乡僻壤、物质匮乏、以食为天的孩子们来说,眼睛每天都在紧盯着柿子果的长大。那掉在地上的小柿子过几天便变黑发软,意味着已经脱涩,孩子们便觅而食之,解解口馋;还将青涩的柿子或挖土坑埋在地里,或带回家泡在清水里,过七八天后即可食之。那甜甜的味道,也成为享用的口福。

秋天是五谷成熟的季节,柿子也开始由绿变黄、由黄变红了。这时人们在意的是高挂枝头、红得晶莹耀眼的”旦柿”。一经发现便攀援上树,摘下掰开来,把那软乎乎的柿瓤红汁放在嘴边,美美地吮吸一口,嘿!那个甜呀,直让人咋舌咂嘴,称爽不已!

一过中秋节,柿子就开始成熟了。那红艳艳的果实一垛落一串串,在秋风里摇头晃脑,展示着诱人的风采。人们将采摘下来的柿子在晚饭后倒进温水锅里,给灶膛添些柴火,边加温边搅柿子,水温升至摄氏50度左右即可,半夜再加温一次,次日天明柿子即脱涩而熟。捞出来抠掉果蒂,掰成两瓣,咬上一口,那脆甜醇香的滋味,沁人心脾!人们上地干活带上几个和馍装在怀里,歇晌时咥一口冷馍,就一口脆甜柿子,这就是庄稼人所谓的”早点”了。

秋风吹黄了原野,吹红了柿子和树叶。那一行行柿子林,宛如一道道绚丽的红绡霞蔚,衬托着古槐绿荫覆盖的冢南村,构成一幅光彩夺目的渭北高原小山村的秋景画,远远望去,令人赏心悦目,如醉如迷!

人们将采摘下来的柿子予以分类:成色好的或上架倒入后院用谷草搭好的柿子棚里,或削皮晾晒成柿饼;或切成四角晾晒柿角;有伤的则倒入陶瓷水缸或撮口瓮里加盖密封酿制食醋。

柿饼柿角要经过晾晒、潮霜和压匾几道工序,晒好的柿饼紫红上覆一层白霜,色形俱佳,甜软中不乏筋道,在细嚼慢咽中品味生活的甜蜜,该是何等的惬意和舒心!

上了棚的柿子经过寒冬的洗礼,春节前早已脱涩变软。剥去一层薄皮,一口吞下,那超甜美味,使你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甜的!为了改善生活,给孩子解馋,有的人家用软柿子和面烙饼,因其酥软爽口如今已成为酒店餐馆受顾客青睐的一道风味佳肴。大年除夕,家家户户都在锅里温一盘软柿子,每个人须吃一个,美其名曰”吃忍柿”,勤劳善良的冢南村人以”宽待他人事,万般忍为高”为处世经典,以此来预兆来年不出”事”,家人安康,事事顺心。(文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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