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竹溪雪景(《十堰日报》)
雪是伟大的画家,只有它,能在短时间之内,让鄂西北竹溪,这幅青绿山水画,换上一种苍茫而纯白的色调。那里繁茂的植被和起伏的山川,披雪之后,显得格外纯净。
挨近县城的标湖林场,成了林海雪原。最初,是纷雪萦空如雾散,穿树作飞花,然后就青树变琼枝,树林里千株玉立、万树银白,呈现出一派玉树银花的风光。上偏头山祖师庙去,那长长的向上延伸的台阶,化为白皑皑的天路,看不清台阶,无人敢攀登。雪地雪树是白的,积雪的路不仅是白的,还难知深浅。
这个时候上标湖林场的人,全凭一种勇气和热情。他们穿红黄绿的暖色调外套,在昭示热爱生活的同时,也似乎是要打破这雪白世界的单调,并给雪景图以丰富多彩的点缀。当然,他们须一个紧跟一个,否则就会迷失在林海雪原里。也有胆大走得快的人,转过路口,背影消失,积雪上空留几行足迹,后面的人赶紧喊几声,喊声闷闷的,难以穿透雪封的密林和空气……
纷纷扬扬的雪花,飞入杨家扒之后,营盘山一夜头白,山冻不流云。那处平日秀美葱茏的山沟,被冰雪覆盖和雕塑之后,自山下远观,如琼山峥嵘、玉树林立的瑶池。只有溪流,依然要从瀑布上飞泻,而陡然看见铺天盖地的雪,愣住了,迟疑之间,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玉璧。玉壁下是晶莹的冰柱群。其上下一体的,曾是顺流直下的水;如钟乳般悬在半空的,是来不及抵达溪潭的飞流。粗细和长短不一的冰柱,从崖壁上倒着长出,如一柄柄从山体中刺出的闪着寒光的剑……
摄影:一夫水乡新洲的一片汪洋,在大雪中展现出白山映碧水的意境。雪入澄波,水面弥散一层薄雾,延展开去,与天空相连,天地之色相和,成了白茫茫一片。水面阔大而多雾,因此湖畔山山皆白,若隐若现。鸟儿难耐雪寒,便活跃起来,成群飞过水面。然而,大雪落汪洋,倾耳无希声,浩渺水面,苍茫群山,还有飞过的群鸟,竟无一点声音,犹如天地刚分离时的混沌世界一般……
这个时候的龙湖,也失去了它作为湿地公园的滋润与荣茂,变得十分幽静清寂,如沉思默想的女子。而自湖滨连向湖面的,那一处走廊亭榭的红柱衬白盖,又分明露出了她向往春天的心思……
摄影:一夫银装素裹的竹溪南部山区,雪山逶迤,玉峰耸起;高岭虚晶,平川广洁。岭头云似盖,岩上雪如尘。积雪浮于山头的云端,山越高峻,其色越白,在蓝天下闪着圣洁的光。大山深处,处处山村皆天寒屋白。晨起开门,银白的光扑面射过来,令眼睛一时睁不开。过一阵适应了,放开视野,但见白雪满山,天晴云淡,日光却透着逼人的寒气。房前屋后的树,树冠戴雪成白头,树枝凝雪如玉臂。
山村的屋顶上、田地里,最初被雪被覆盖,慢慢地,瓦脊和地垄上的雪融化了,雪只留于瓦槽和坡地的沟槽里。远远望去,屋顶及坡上,一行行的雪,错落有致,如一首首诗。屋檐下码放整齐的玉米棒,如在墙外加砌了一面黄色的墙,红对联、红灯笼、红檐板,还有从灶屋的雪瓦上、烟囱里飘出的炊烟,这暖的色、热的烟,显示出雪中的山村依然洋溢着弥足珍贵的生机。
摄影:一夫很好看的,还有穿着红袄、站在大门口向外看雪的小姑娘。突然,她跨出大门,跑到院子的雪地里,朝路口望去。原来,路口的方向,有三个戴着斗笠、草帽来慰问走访的人正踏雪走过来……
就这样,雪把竹溪这一片桃源山水,变成了一处瑶池仙境。总之,雪从竹溪路过,却是一次淬火,是季节对山川的淬火,是自然对生命的淬火。
摄影:一夫注:此文原发《十堰日报》2018年12月20日副刊“楚天汉水”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