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胜赌坊

神都洛阳由外郭城、皇城、宫城以及东城、含嘉仓城、圆璧城和曜仪城等小城构成，布局规整四面见方结构别有韵味。外城有八门，南城墙自西向东有三门，分别是厚载门、定鼎门、长厦门；东城墙自南向北为永通门、建春门、上东门；北城墙有两门，西为徽安门东侧为安喜门。全城共有103个坊和三个市场，城内布局皆与天上星辰相呼应，取天地互动之意。皇城位于洛水西北地处高位，象征天上紫微星意为天之中央，取君临天下总揽全局之势；洛水由西向东横穿城中喻为天汉银河，将神都103坊分为城北29坊和城南74坊；众里坊拱卫皇城，恰似银河两岸的漫天繁星。

霍新生进城时走的是上东门，根据年轻人的描述他先来到洛阳城南的南市。洛阳城中有北、西、南三大市，其中南市是三市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以经营日常用品为主，店铺四百有余商贾不下三千，来此经商贩买贩卖者不计其数。街市上波斯、大食、突厥、吐蕃、东瀛、西胡各色人等往来其间络绎不绝，各类商品如金银首饰、珠宝玉器、马匹、毛皮、陶瓷、丝绸等从各地汇聚于此，而后再由他们从这里贩售到全国各地乃至西域诸国、日本等地。

眼前如此繁荣胜景令初到神都的霍新生内心激动，连问了几个商家均不知晓欲生巷的下落，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记错了名字。“请问这位店家，这南市附近可有个欲生巷么？”霍新生做着最后的尝试。正说话间迎面走来个逛市之人，这人东瞧瞧西看看一不留神与霍新生撞了个满怀。“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不长眼，您没事吧。”“不妨事。”霍新生摆了摆手和善答道，心中暗想：不愧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人人谦恭有礼遵纪守法。转过身来霍新生接着向商家询问，商家却摇摇头表示对这个欲生巷不太熟悉。略有失望之余霍新生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腰间好像少了点什么急忙用手一摸，百宝囊还在而自己的一袋子银两和铜钱却已不翼而飞。

欲生巷的角落里，一个人鬼鬼祟祟环视四周，见左右无人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手上颠了颠，而后打开袋口向内看去。钱袋里装着两块大锭银子、一些散碎银两还有几串铜钱。见有这许多银钱这人无比兴奋，他扎紧袋口不安地向四周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见没有人跟来便将钱袋揣进怀里，洋洋得意地向一间赌坊走去。

刚想迈步上前，这人就觉得肩膀一阵酸疼，身后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这是谁搅了大爷的好兴致？”他转过身来刚要发作，见站在面前的是霍新生吃了一惊，嘴边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故作镇静道：“阁下是哪位？拉扯在下作甚？”“怎么？刚在南市撞了我，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认识了？”霍新生轻蔑地笑了笑，一伸手道：“拿出来吧。”这人装傻充愣道：“拿什么？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霍新生双眉倒竖心中怒恼，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五根手指犹如钢钩用力一扣，指尖直往这贼偷的肉里钻，这贼人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面目扭曲急忙低头求饶，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钱袋乖乖奉上。

“这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不但追回了钱袋还来到欲生巷找到了五柳镇年轻人口中的赌坊。”想到此处霍新生眉头舒展开来抬眼打量面前这座赌坊。

这个赌坊门面不小，左右朱漆门柱上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迎 东南西北客”，下联为“发 春夏秋冬财”，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写四个大字“长胜赌坊”。两块半截蓝布帘子在门上垂着，挡住外人视线却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忽忧忽喜患得患失之声。左边半块蓝布帘子上写个贝字，右边则是个者字，贝者赌也。长胜赌坊生意红火，光顾之客络绎不绝，一个个怀揣贝者皆为这赌字而来，无不是正常人进去眼冒绿光出来。

“难道贪心魔真的藏匿于此？”正思量着，半截蓝布帘子一挑，一个赌客被两名壮汉抬着手脚扔了出来。壮汉口中骂骂咧咧道：“没钱了还敢赖在这里不走，在我们这儿有钱你是爷，没钱趁早滚蛋。”那人一骨碌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等我拿了钱回来找你们算账。” 这可真是长胜赌坊面南开，身无分文莫进来。霍新生怕打草惊蛇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环绕四周打探了一下地形最终选择了长胜赌坊斜对面的高升客栈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