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手谈

2017-08-15  本文已影响49人  汤沅霖
手谈

前年,有京城孟尝之称的黄珂光临弊馆。一壶禅茶之后,黄珂搔骚头,对在座我和叶童、大川等叫道:“好茶!接下来咱们还是来手谈一曲如何。”我正因茶馆未备围棋而歉然,却见他几爷子径直走到麻将桌边掀开桌布就架墨。我才搞懂他说的“手谈”原来是这雅事。——从此,观音茶馆打麻将都改称“手谈”。


昨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珂又突然光降遂宁。那双精光湛然的眼睛让人怀疑他随时随地都在嗅搜这个城市的美食美酒。中午,我和阿野邀请他到我们的宜园吃了回农家菜,晚上大川又候着在海谷阳光请了桌上席。酒罢,又一起到观音禅茶品茶。一壶台湾乌龙还未品到一半,几爷子便心慌泡躁,明哑同声喊“手谈”。黄珂第一个坐上桌子,食指大动,等不及已伸向“机麻”骰子的按键。我和大川、叶童立即掩上去围城而战。一个回合未竟,诗人阿野在旁技痒,丢下两个美女要求上来过两把瘾。面对此诉求,我环视左右,看来这一桌人对于麻将只有在下稍微让得点人。我刚起身,阿野便坐下来,满脸奸笑道:“让我来自抠他们几把。”众人皆觉好笑,知其初识手谈好处而“段位”太低,但都喜欢看其打麻将手忙脚乱的认真而享受的情态。阿野打麻将既不像黄珂手挥五弦、目送飞鸿般的潇洒自如,也不像叶童万马齐喑、镇定入禅的麻神境界,更不像大川那日妈捣娘、擂天震地的假象气势。他的牌风恰如其名——来得十分的“野”!跌跌撞撞杀将进去,不辨东西、手脚并用、招式拙劣、乒乒乓乓乱碰一气,门前麻将三五成群、各自为阵。但却于乱象之中藏着满心自抠的野心和无心插柳的陷阱。他像是一个在指挥《忐忑》神曲的疯狂指挥家,忽急忽停,口中念念有词,猛然抠起一张牌来,似颇感意外,却又怡然自得地翻开,轻放在面前——自抠,像一套空明拳的落手式,他的神曲随之戛然而止,然后面有得色静观另外三国演义血战。阿野打牌没有章法,也绝没有安全意识,完全属于娱己。而他对麻将的最大愉悦就在自抠,至于该收多少钱他倒并不在乎甚至模棱两可。除了自抠,每一次不得已的点炮和牌都有含恨而去的遗憾,绝没有见炮就和的投机主义思想。《牌经》曰:“骲敷子手硬”,又曰:“乱棍打死老拳师”。阿野这个“骲敷子”的“乱棍”就曾经数度让几个名震麻坛的老拳师颜面扫地。当然,野牌打得倒是过瘾,毕竟胜少败多。这不,刚刚手气好自抠了两把,接到就四面楚歌,惨被围歼,连点几个大炮,丢盔弃甲,索然寡味,起身笑道:“源宁,还是你来你来。”于是我又上场。战事渐趋正常,熟料牌过三巡,阿野又敌不过外围的无趣,再次请缨出战。野莽莽又一番骚整、呼风唤雨、飞沙走石,直雨、弯雨、自抠,搞得那几爷子在正常与忐忑中艰险穿越,大气不敢轻出,凝神静气专拿他软肋。几个回合过去,阿野带着满足,又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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