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散文

秋天的颜色

2020-09-30  本文已影响0人  甜萝姑娘

      我三岁的干女儿要画画,问我:“干妈,秋天是什么颜色的呀?”
      唔,秋天是什么颜色的呢?这可让我不好回答了,我思索着是不是要回答一个具体的颜色,可是一想:小朋友的天性岂能这样被禁锢?
      我便告诉她:“你想它是什么颜色,它就可以是什么颜色的呀!”
      不一会儿她拿着“作品”来了,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并笑着告诉我:“其实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自诩洞穿世事的“成年人”,我望着她晶莹的眸子笑了。
      做个孩子真好啊。真希望她永远不懂大人秋天的字典里有“萧瑟”“凄凉”“悲秋”这些词。
      于是我便自己认真思考了一回:秋天到底是什么颜色?
      小时候是在课本里认识的四季,那时候的认知里,秋天大约是金黄色的吧。书本上,秋天里有金黄色的稻子,农民伯伯脸上都是喜悦,那成捆收割的粮食,还有枝头红硕的石榴、柿子、苹果……秋天就是“丰收”的代名词,连落叶都应景地变成了金黄色。稻香、菊华、蟹黄……这秋天的金黄色是真的很漂亮,你只要在这季节外出采风,拍回来的照片不仅光线足,色彩好,而且还能看见碧空里仿佛被洗过一样,清清澈澈,人的心情也清爽得很。

    九月是开学的季节,刚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们一张张欣喜的脸庞,熬过十几年读书生活,这个九月,可不正是收获的季节么,橙黄橘绿,秋菊明艳,暖暖秋阳映照着年轻明媚的笑容,操场上军训的时光都变得不那么难熬,这金黄色的阳光,让秋天孕育了无限的生机。
      谁说秋天就不是绿色的呢?湖边的柳树依然是碧绿的,只不过没有春天那么舒展了,池塘里的荷叶也都还是绿色,护着水下那些藕啊菱角啊,怕是荷叶们舍不得老去吧,责任感让它们保护完了夏天的荷花姑娘,还要守卫着秋天这淤泥里的果实,实在是伟大。
      一直觉得绿色是属于春天的,如此想来,秋天的绿色也是有许多。一年最萧瑟处,往往蕴藏着生机,正如那句“你认为晚了的时候,恰恰是最及时的时候”。在画家的笔下,秋反而是最明亮的,秋天的向日葵、田野、云朵,明亮中体现的是心境的辽阔,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秋日里,登高看看远处的景象,山峦翠绿,万物明朗,一切便又生动起来。

    有一年心境不佳,背包去了江西庐山。去的漫长火车上,我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我打算着用悲凉的秋色把心沉到最底,然后或许能获得重生。结果,满山的翠绿色,醉人的如琴湖,雾气环绕的山峦,简直让我沉浸在山野里无法自拔。秋天的绿色和春天的不同,它是浓墨重彩的墨绿,深沉而肃穆,仿佛饱含了沧桑,而春天是嫩绿、翠绿,像个小姑娘一般不谙世事,我们喜欢春天,因为我们钟情于纯粹,而秋天给人以美感,大概是因为,人们都喜欢一种叫“故事”的东西吧。
      于是我恍然发现:秋天也是绿色的,充满生机!那跌到最底端的自己,往往是最拥有力量的。
      我心里的秋天,其实它是火红的。是“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豪情壮志,是“霜叶红于二月花”闲情雅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洒脱欢颜……我喜欢看秋天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橙红色的金桂花点点开放,绛红色的石榴籽儿整齐地铺在餐盘里,吃起来嘴角都是幸福的汁水。

      小时候的秋天,老爸总带我出去放野火,漫山遍野的枯草是我秋天欢乐的源泉,现在想来,恐怕在他点点滴滴的“教育”里,培养了我许多“女汉子”的潜质,于是小时候就喜欢玩火,玩一切男孩子玩的游戏。那时候他总是带我沿着田埂、河湾到处跑,放野火的时候带我吟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烧了春天它又长出来了,这灰烬里可都是希望呢!”我爸一边拿着棍子挑拨着葱茏的枯草点火,一边扬着被火烤红的脸跟我说。
      这“鸡汤”我打小就喝下了——秋天,是多么恣情和欢畅,又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希望的美好季节啊!

    秋天的夜里,读鲁迅先生的《秋夜》。
      “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看似废话的句子里,这样地倔强,这样地焦灼。我读着先生的心情,与黑暗势力孤军奋战,坚持战斗,孤独的心境里,是上下求索的毅力,是为国为民的操劳,是生命之花开放的意义,既是奋斗,萧条的秋,黑暗的夜,便都不再那么重要了,它们只是单调的背景而已。
      突然,我顿悟:“何必去想秋天它是什么颜色的呢?这本就不是个有答案的问题,世间万物,你看它亮丽,它便多彩,你觉得它黯然,它必然失色。
      你唯有不停地去创造,去争取,去给那幅画布上染色,这季节才属于你,你描绘它如何,它便被着了什么颜色。
      莫管它的底色和被世间定义的颜色是什么。
      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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