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一
我的母亲头发早就白了,不过平常染的黑色,看起来年轻多了。她的头发是从两个鬓角慢慢向头上和头后面蔓延,最终长成了满头的白发。一看那满头的白发,我就感觉到母亲老了。
我们这个家是由父亲和母亲共同支撑起来的。以前,父亲去学校教书上班,放学回来,就去干地里的农活。母亲是一边在家里打理着家务,一边去地里干活。母亲常对我说,爹娘就是一片天,放心吧,儿子。
我很小就 明白父亲母亲的 辛苦劳动养起了我们这个家。 我的舅舅和我,还有我的妹妹,都是由我的母亲,父亲一手养大的。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有四五岁,我的母亲父亲,就把我锁在堂屋里,他们去地里干活。 我的母亲把一筐馒头,放在我的手个能拿得着的地方,免得我饿着。
我五岁时候,又添了我的小妹妹。母亲喂饱妹妹,就把她放到一个摇篮里,这样可以腾出手来干一些家务活。而我也比较听大人的话,有时候也会逗一下妹妹笑,感到我们家真的很幸福。那时候我的舅舅刚上初中。放学后还帮着家里干活。舅舅很能吃苦的。母亲很心疼舅舅,因为我只有
这一个舅舅,是跟着母亲一起来和爸爸组成一个家庭的。这些我都懂,舅舅,从小就抱我玩,对我很好的。平时母亲蒸一锅馒头,就用一个布兜装几个,带到学校里的食堂里的馏热吃,过着非常清苦的校园生活。
那时候吃红薯干和玉米面,小麦产量太低,还要交公粮,种的还不够吃。我的母亲,手不算巧,做的饭,我每一顿却吃得津津有味。母亲满心喜欢看我吃饭的样子,我吃什么都吃得香喷喷的。那时候母亲还年轻,看到母亲的笑脸,我也非常高兴。
不过母亲观察我观察的很仔细。每次做什么小动作他都看得出来。
我小时候我们家的菜园地就在我们村的东南角儿那。我的母亲在那块地北边种过三棵桃树,桃子是五月香桃,一到快收割麦子的时候就能吃了,只是桃子才长红了尖,离熟还早。那桃子结的特别多。 我老是想去吃一个。但是我每次摘几个她都知道。每次母亲都笑呵呵的说,你是不是又摘了两个桃子啊?让桃子再长长吧,多长一下,更好吃一点。可每年我都是急不可耐的想摘着吃,看着就眼馋。不过,慢慢,慢慢就长大长红了。等它们长到全红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用篮子,全部把它们摘下来挎回家,能摘一两大篮子。现在也记不清是不是卖了,不过总记得每年母亲都会送很多给亲戚朋友们吃。反正那是很温馨的回忆。
我的父亲在菜园地南头每年都会种两三垄西瓜和香瓜。也是等到麦子熟的时候,瓜就开始结了,并且长得有我吃饭的小碗儿那么大了。绿油油的,带一层绒毛,都还是小瓜胎呢。我老想摸一下,摸一下——吃它们。 我的母亲就笑眯眯的教我啊,走到桃园里不摸头,走到瓜地里不摸脚。而我的父亲,在一边开玩笑啊,奔三奔长三斤,匝三匝长三把。大概父亲也希望瓜赶快长大,好让我们吃到嘴里。当收麦子的时候,我的母亲,父亲和舅舅都在麦场里打麦子,那时候我七八岁。也会去干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小活。但总忍不住,去瓜垄上那瓜叶丛里看那毛茸茸的小瓜。有时候我母亲父亲不在麦场里,我就想扒开瓜叶找大一点的瓜,想吃。但这丝毫瞒不过母亲,即使她不在菜园里。有一次,我扛着农具路过瓜地,就弯着腰用手拨开瓜叶,看看那儿的一个瓜长有多大了。当时我都听见了——母亲笑着对父亲说,你看你看小会在干什么,我赶快回头,我们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舅舅也笑了。
麦忙天的时候,母亲就让我和妹妹,都去地里捡麦子。父亲,母亲和舅舅都在割麦子,收割完就用架子车拉回麦场里。一块地拉完就要捡麦子了。母亲就教我用耙子一趟一趟的从地这头捞到地那头,捞起来的麦子拢成一堆一堆。快近中午的时候,母亲就回家做午饭了。天晴的时候太热,母亲烧的有开水,泡上红糖和薄荷叶,等变凉的时候,喝起来很止渴,很清凉,特别舒服。这天温度太高,母亲就让我早早的收工了。而他们还在地里干。
大忙天的,地里活成把成把的抓,家里养的还有两头牛,一头猪。人要吃饭,家畜也要喂食物。这些活都落在了母亲的肩膀上。母亲年轻的时候很瘦,那么多活也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了。农闲的时候,母亲在夏天会做被子,秋天的时候给我们做棉袄。我的母亲还会织布。
我将要上小学到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经常见到母亲不知道从那借的纺花车和织布机,就摆在堂屋东间里。先把带籽的棉花背到集市上的棉花加工点去弹棉花,把棉籽去掉,然后母亲再用纺花车子把弹好的棉花绞成棉线。一只手续棉花,一只手绞纺车,就这样一根棉线慢慢从纺车里拉出来绕到线轴上了,越缠越厚。那纺车嗡嗡响,很有意思。把几十个棉线轴纺满,要半个多月,母亲经常干到夜里很晚。
纺罢线,就开始织布了。母亲坐在织布机前,左右手穿梭,好像还用脚不停的蹬什么,我记不清了。我记得最清的是那个光溜溜的梭子,感觉好玩。织布机哐当哐当吱呀吱呀的响着,棉布就一点一点的从机缝里织出来了,大概一米宽的样子有时候母亲织的布是素色的,想要什么颜色需要去染布。有时候织出来的布是带黑白相间的条纹布,母亲曾经用它给我做过几件小布衫儿,穿着舒服得很。现在要找那样的纯棉布衫,应该价格蛮贵的。
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这就是母亲的功劳。我特别喜欢吃母亲做的玉米面小饼,用油炕的,带点盐味,咔嚓咔嚓咬着吃着那个香,让大人都眼馋。舅舅和妹妹也不挑食。记忆里舅舅和父亲饭量很大,庄稼活多又重,不吃饱干不起来啊。
就这样,在母亲的拉扯照顾下我们三个人都慢慢长大成人了。父亲感到很欣慰,我的母亲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