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渤海国
同海林市、宁安市文化广电和旅游局干部在龙泉府遗址
当美丽的镜泊湖被料峭的冬天，凝结在了东北龙江大地上的时候，古老的渤海国那段二百多年的历史洪流，也在簇新的上京遗址博物馆里，凝固成了这么小小的一泓，如同一块碧玉凝结在了宁安这块历史文化丰厚的土地上。
宁安市文化执法大队领导陪同考察
已亥正月，我走进了这个凝结了一千多年的古国，循着那段曾经激荡了二百多年的历史，踏上了这片唐代靺鞨族建立的古老王国的土地。渤海国遗址在黑龙江省宁安市东京城。渤海国是唐代以靺鞨族粟米部为主体建立的振国，亦称震国。唐开元元年(公元713年)受唐册封，改称“渤海”，大祚荣受封为 “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以其地为“忽汗州”，加封“忽汗州都督”，定都于今敦化县; 到第三代王大钦茂迁都到上京龙泉府(即今宁安县东京城)。当你游览镜泊湖名胜时，即可泛舟至该地，凭吊古城遗迹。渤海国全盛时“地方五千里”，史称“海东盛国”，建制与规模大多仿唐都长安城兴筑，分外城、内城、紫禁城。城为方形，规模宏阔，足以看出当时的渤海人文、经济发展的鼎盛，如这般鼎盛的国度和民族，自然也便拥有了了自己的文字，也难怪一度轻视过更为鼎盛的长安大唐。
初访渤海国
干戈不动远人服，一纸贤于白万师。李太白醉草吓蛮书这个千古流传的故事，讲述的应该就是渤海王派使者初使长安的典故。据传，当时有一个蕃国突然遣使来到大唐帝国，随行没有携带任何进贡之物，却带来一封国书。国书的文字“非草非隶非篆，迹异形奇体变。便教子云难识，除非仓颉能辨。”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能弄懂这封蕃书的内容，玄宗皇帝龙颜震怒：“堂堂天朝，竟无人识得蕃书一字，岂不被人耻笑！”他下旨：三天内若无人能够辨识蕃书，在朝官员一律罢职。第二天，大臣贺知章向皇帝举荐李白入朝。只见李白手捧蕃书，宣诵如流。玄宗皇帝大喜，进而让李白再用蕃文写一封回书。生性狂放的李白提出“苛刻”条件：让丞相李林甫为其磨墨，太尉高力士为其脱靴。玄宗满足了他的要求。于是李白欣然就坐，手不停挥，顷刻间就用蕃文写就了一封诏书，同时用汉字另抄了一份副本交给皇帝。蕃使大为叹服。从此，李白声名大噪，直到今天，人们还津津乐道他的傲视权贵、才华横溢。
龙泉府大殿遗址。圆形为当年用玄武岩雕凿而成的大殿柱子底座。
据考证，“李白草答蕃书”并非传奇逸闻，而是确曾发生的真实史事，而且正是来自于足下的这个渤海国。唐玄宗天宝元年（公元713年），唐朝正式承认了渤海国作为大唐帝国的藩属国，后来安禄山兼押渤海郡，由于安禄山素有反叛之心，在他的挑唆下，于是便在玄宗天宝二年发生了渤海使大蕃（武王之子）出使大唐，按惯例出使必朝贡，但此次出使却并没有带任何贡品的对大唐帝国的蔑视事件，而天宝二年正是李白在长安之时。
宁安市马骏纪念馆关馆长讲述宁安文化历史
漫步走在用玄武岩石铺就的宫殿甬道上，细数着脚下一块块黑黑的石头，就像细数着渤海古国从兴盛到结束的每一天，每一个时刻。玄武岩的斑驳厚重，就如同这段历史的厚重，一个似乎沿着火山喷发的发烫的岩浆滚动方向绵延千里的古国，终于在公元698年的那一年，横空出世傲立在了东亚，从中国的东北为中心，政权和疆域一直覆盖到朝鲜半岛，延伸到俄罗斯远东地区，南比新罗，以泥河为境，东穷海，西契丹……地方五千里”，如此泱泱之国，最后竟为契丹所灭。
初访渤海国
站立在城池的残垣之上，仰望着历史的天空，忽然想起《阿房宫赋》中的文字：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渤海王国的覆灭，岂不正是因为哀而不鉴乎？每一块玄武石，每一条城墙的残垣，每一棵古榆，每一株花草都记录着一段段历史的碎片——897年渤海新罗在对唐朝贡时的“争长”事件，906年渤海国相乌炤度与其子光赞与新罗人争夺宾贡名次事件，而在920年，发生了渤海赴日使团中4名成员“遁留”日本不归的事件，925年后又频繁发生渤海贵族南投高丽国的事件.......这一桩桩的事件，可知渤海已陷入分崩离析的危机之中，各类社会矛盾、阶级矛盾亦到了十分尖锐的地步。 这也给窥伺已久的强邻——契丹以可乘之机。10世纪初，契丹人即攻陷了渤海控制的辽东；925年末，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率大军亲征渤海，次年春攻陷上京龙泉府，渤海国灰飞烟灭，就像一颗流星，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消失在了深邃的夜空。
初访渤海国
徜徉于这往日的皇城内，所闻依然人声如沸，却已然不是皇亲国戚们的歌舞、文官武将们的吆喝、名士仕女的吟哦，而是菜市的喧哗、超市的热闹和车鸣的交响；看见依旧商品琳琳，却早已不再是战马鞍具、金银玉器、名玩字画，而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生鲜干果......我不知道李太白当年所写何文，更不知道渤海使者书写何字，我不知道皇亲国戚为什么要起那么多的纷争，我更不知道列强为什么要侵入弱国的肌肤，但是我知道，渤海王国是一段凝固在玄武岩上的历史。
初访渤海国
历史凝固了，而生活壮阔的波浪正在新时代的大海上浩浩向前！
疆理虽重海，车书本一家。盛勋归旧国，佳句在中华。定界分秋涨，开帆到曙霞。九门风月好，回首是天涯。
渤海王国，万物繁茂的时候，我还会再来拜访你。
（文中源引史料均来自《宁安市志》）
2019.2.25.凌晨于哈尔滨至北京列车上
宏伟的宁安府（标准模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