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生贺]花墓
※是chuya的生贺,原作是动漫《文豪野犬》,之前忘记发了
※因为看了的人都说看不懂……其实我写它根本没有主题,只是为了尽力为他塑造一个深幽的彷徨的浪漫的意境而已,题目也是通过这个意境起的。说得难听点是嘲风弄月吧。同时也是因为最近迷茫感很强,写出来感觉会舒服一点
死寂的荆棘丛。踏着沾血的沙土,夜色浓郁,鲜红的玫瑰在荆棘上攀附。
皮鞋踩上枯朽枝叶,沙啦啦地响,没有风,灌木幽绿,一动不动。
来者正一点点地靠近着。
每一步都会激起一阵死去的荆棘的枯哑。令人的心颤动得似乎要碎掉。
来者还在前行。他的脚步很快,大概是一个急躁的人。
——路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夜很静。月亮在远处,随他一步一动。
月皎洁又亮眼,瘦削得紧,他想问一问它,它不答话。
呐,为什么跟着我走呢。
它不答话。
到底是玫瑰攀附着荆棘,还是荆棘缠绕着玫瑰?
它不答话。
你看,它们尖利的刺水乳交融,难舍难分,不能辨认到底谁是谁的。既彼此交缠,又要以尖利的外衣相示,贯穿对方的血肉,是要以此示暧昧不清,对吗?
他弯下腰,随手折下一枝玫瑰。
月的半边没入黑暗了。他抬头看了看夜空。
是一座钟塔的尖顶。不知觉间他走到了这里——
荆棘在这里止步。灌木与玫瑰共生,墙上的古钟滴答滴答地响。
呐,鲜艳的花盏总与肃穆的十字架相生,玫瑰下又是否葬着辛德瑞拉的坟墓?
他敲了敲钟塔枯旧的门。没有人回应。
他伸出右手,轻轻触在那门上。手套沾了些许灰尘,红色的光圈将木门紧紧缠绕。它听了话了,在失重的威胁下缓缓打开。
塔内却是昏暗,没有童话中养着会说话的猫的女巫,也没有被囚禁的在时间销蚀下已成枯骨的公主。
他理了理帽子,然后顺着残损的台阶走上阁楼。
阁楼上更加狭窄,屋顶拘谨着矮桌,月光透过小窗,在桌布上涂上一块长方形的亮色。那花纹早已布满尘土。桌上的沙漏不知已停止了多久;还有一个长颈的墨水瓶,它与沙漏装着同样容易流逝的东西,默不作声地等一个误打误撞闯进来的旅人。
墙上有一盏空空如也的灯罩。似乎先人曾想将月亮囚禁于此,以得永久的光辉。
他撤去了桌布。桌布下是一张白纸。上面有一行字。
啊——该死的。他想。
他用牙齿咬住玫瑰,垂眸,摘下手套。他的唇瓣划过伸着尖刺的花茎,血珠似自那爪牙下生出,又像玫瑰的红从花萼散失滴落,在单调的灰尘中暗色的亮眼。
他将沙漏翻转——那终年沉积的白沙流动起来了,就好像古塔内的时间随外来者的造访解冻了般——然后打开墨水的瓶塞。他重新地拿起玫瑰,将它下端浸入墨水。他余光不经意瞥向桌角。
那里有一片墨渍,也许是前人写下那最后一行字时不慎滴下。
“「污浊」吗……”他低声喃喃。声音低沉,有些喑哑。
纸上写的是:
“「堕落Gravity」无可阻挡,月光亦然。”
无法阻挡堕落吸引的月光正照在他脸上,侧颜英俊,没什么表情。
以花作笔,以月为灯,以时间研磨厚重的墨水,以死去的荆棘漂出纸浆。以「沉思」,以「哀悼」,以「企盼」,以「设想」,写道:
“「污浊」摆脱重力的忧伤。”
白沙仍然没有从这一段走向尽头。窗外的荆棘地与玫瑰丛中没有光秃秃的十字架,突然一阵嘶鸣划破夜空,一只漆黑的乌鸦自屋顶一跃飞离。这里,寂静的钟塔,纯而亮的月光,血红的玫瑰;干哑的沙土下,应当是安详地葬着辛德瑞拉的坟墓,她双手交握在胸口,手中的花朵已成枯枝,遮挡了礼服上璀璨的宝石。钟塔中守墓的巫师用红玫瑰制成墨水,用月发酵时间的陈酿。
他将玫瑰插入墨水瓶,它成为了孤独的瓶中的笔,以其中花汁滋养生命。沾满尘埃的格纹桌布——啊,用它来罩住那空旷的灯盏,再好不过。
在无数的曾经中,先人倚在窗边,在暮色之中吟唱羊之歌。
月亮被禁锢在这一方荆棘地上,前人轻轻亲吻月光,它像丝绸,笼罩在前人流泪的脸上。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外套的衣袖,走下楼去。楼下门仍开着,他走出去。
瓶中的玫瑰对影自怜,满地破碎月光为他送行。夜深的浓密,将他的背影拉得瘦长。
他抬头,那双清澈深沉的眼望了望夜空。似乎起了点风——那么不可思议一样——他发梢动了动。轻声的叹息本该传开在黑夜,却很快在荆棘丛迷失方向。没有什么能见证他是否同前人一样无言落泪。
他很快就继续迈开了脚步。
「污浊」隐没在漆黑的、饰以玫瑰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