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共白首（1）
夜幕降临，车水马龙的街道人声鼎沸，绚丽的霓虹灯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
路上行人匆匆，大多结伴交谈着什么，季云上站在马路边上拨打着电话，那边却久久未接，她抿了抿唇，挂断电话，低头看了眼腕表，迅速点开约车软件，选好时间，下了订单
看到订单完成的提示，她揣回手机，抬步走回身后灯火通明的大厦。
摄影棚内略显简陋的背景板陈列着，各色灯光闪烁，空气炙热而干燥，工作人员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拿着台本扇风
背景板前，是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身形气质俱佳，五官清秀干净，笑起来治愈温暖，直叫人心情舒畅
此刻他正对着镜头拍摄最后的广告宣传图，摄影师不断调整角度，“来，笑的再阳光点，对，对，保持住，别动”
“让我看看，漂亮！可以结束了！”
大家哄散着开始收拾场地，少年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表示谢意和礼貌
“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
“你好，美团外卖！”
大家齐齐看去，只见外卖小哥拎着十几杯冷饮站在门外，季云上与少年的视线不约而同的交接，她眨了眨眼示意，他立刻会意的走上前接过冷饮，一一分发给在场的工作人员，边鞠躬感谢，“大家辛苦了，辛苦了”
大家惊喜的接过，纷纷笑着感谢
“谢谢裴裴”
摄影师接过冷饮，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加油啊”
裴裴笑着点头，朝气蓬勃的对着大家摆了个pose，“一定会的！”
裴沛，昵称裴裴，现今18岁，新生代爱豆，签约于兴华传媒，小型经纪公司，16岁参加选秀，排名十七未能成团出道，合约重回原公司
走出大厦的前一刻，季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喂？”
“您到了？好的，9A97是吗？好的，我们马上到，您在路边等着就好”
等她挂断电话，裴沛有点低落的问，“公司没来车接吗？”
季云上笑了笑，解释道，“本来要来的，但是车程太远，我怕时间来不及，就订了网约车”
裴沛点点头没再说话，季云上心里轻叹一声，兴华传媒是中小型经纪公司，资源配备本就不足，相比之下，自然会忽略一个出道失败前途渺茫的新星，这些缘由她懂，却从不愿摊开在他面前明说
车内座椅宽敞舒适，冷气开的正好，季云上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要比公司的车舒服一些？”
裴沛墩了墩屁股，片刻后惊奇的望着她笑道，“好像是诶！”
“那等我们以后发展的好了，就自己出钱买一辆这样的车！”
“嗯！然后再雇一个专属司机，能随时接送的那种！”
季云上笑着看他欢快憧憬的脸，眼前交幻重叠，逐渐浮现出记忆深处那张熟悉的面孔。
“云上姐，云上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她惊醒回神，“奥，听着呢！你继续说”
少年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雀跃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双手合拢冲着窗外高声呼喊，“裴沛一定可以的！”
是的，只要心怀梦想，一定可以的。
季云上笑着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趴在窗边的裴沛轻唤，“裴裴”
“嗯？” 裴沛毫无防备的转头
“咔嚓” 拍摄声响起
“云上姐，你偷拍我！”
季云上晃了晃手机，笑意满满，“很好看哦！”
裴沛立即坐过去，“那快给我看看！”
季云上刚要点开图片，手机突然来电，她看了一眼显示，右滑接听。
“喂？”
“嗯，结束拍摄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明天上午吗？上午裴裴有个试戏通告，嗯，《与他相识》，大概九点结束”
“好的，那我们试完戏就过去”
挂断电话，裴沛才问，“是卉姐吗？”
季云上点点头，“嗯，让我们明天试完戏过去，估计和新戏有关”
裴沛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季云上看他一眼，“试戏片段准备的怎么样了？”
裴沛立刻坐直身子，“那当然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啦！”
季云上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裴裴加油！”
“嗯嗯，裴沛加油，冲鸭！！”
次日，季云上坐在车里，拿着试戏剧本和早餐等着裴沛下楼。
几分钟后，裴沛活力满满的蹦下楼，一身天蓝色衬衫搭配白色长裤，干净清爽，让人眼前一亮
“早上好呀，谷歌！早上好呀！云上姐！”
云上姐不由得发笑，司机姓顾，原本裴沛是叫他顾哥的，叫着叫着就变成了谷歌
顾哥回头看他，调侃道，“小裴又帅了啊！”
“真的吗？谢谢谷歌！谷歌宇宙无敌第一帅！”
“哈哈哈哈哈，老了老了，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有活力！”
顾哥笑着发动车子，向目的地出发。
季云上笑着将准备好的早餐递给他，“全麦面包，高钙牛奶，水果拼盘”
“谢谢云上姐！云上姐温柔美丽又大方！”
季云上无奈发笑，将剧本递给他，“我推测了一下导演今天可能对你试戏的部分，里面重点的情感脉络我都已经整理出来了，你按照这条线可以更好的理解角色”
裴沛一边吃，一边接过剧本，不忘感叹，“哇塞！我的天呐！云上姐你简直无所不能啊！”
季云上扶额失笑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终于到达目的地。
临下车前，裴沛大咳一声，双拳紧握下沉，比出加油的姿势，大喊一声，“裴沛加油！”
顾哥笑着回过头，举掌，“来奥，祝小裴试戏成功！”
“谢谢谷歌！” 裴沛伸出手与他重重击掌，随即迅速打开车门下车，蓄势待发的样子。
季云上笑着摇摇头，拎起包随他下车，一路走进试戏地点
到了面试的工作室，外面已经等候了几人，大多是娱乐圈内的新人
裴沛与他们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便站在外面看着剧本等待
到了规定时间，工作室内走出一名工作人员，开始点名，确定人员到齐后冲着门内的总导演，编剧，投资方示意可以开始了
“何长桉”
“温九州”
“赵亦华”
试镜演员一个接一个进去，又一个接一个的出来，试戏时间有长有短，出来的人心情也各不相同，或是颓丧失落，或是神采飞扬。
“余廖君，裴沛做准备。”
听到要到自己，裴沛突然深吸了两大口气，不断地吸气呼气保持冷静。
季云上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了？紧张呀？”
“没有！我在运气！”
季云上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胳膊，给他打气，“你可以的，放轻松”
“裴沛！” 工作人员拿着名单叫他
“我走了，云上姐！”
眼看着他大义凛然的走进工作室，季云上无奈的摇头笑笑
试戏时间出乎意料的长，季云上双手揣在大衣里，低着头有些无聊的站立在原地
周围突的传来阵阵惊呼，“我去！你们快看微博！中国电影协会亲自发文祝贺，由侯君如导演的电影《落幕之夕》入围戛纳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荣获金棕榈评审团大奖，时隔21年，中国影坛终于再次迎来金棕榈奖最佳男主角，青年演员沈亡，成为中国影史上第三位戛纳影帝获得者，同时也是世界影史上最年轻的国际双A影帝”
“卧槽，这么牛逼？！”
“戛纳影帝？？我去...这还是人吗？”
“金鹰百花白玉兰，金像金鸡加华表，他可真是一个奖也没放过啊...”
“苍天啊...他不是男团出道吗？还来演艺圈混什么啊，给我们这些小演员留条活路吧”
“哦，年度最佳歌手，年度实力男歌手，第三十二届金曲奖最佳男歌手，蝉联三届5大唱片年度金榜冠军，WMA世界音乐大奖最高销量奖...哎，男团那边早就被压没了”
一片怨声载道，“真是妖孽啊...我TM就是来人间凑数的吧？”
“你们说，他之前的经纪公司现在是不肠子都得悔青了啊？当初那么决绝的跟沈亡解约，还把人家告上法庭，我的天哪，我要是公司老板我都得懊恼的吐三斤血”
“谁能想到呢？沈亡当初那可是全网黑，一百条评论九十九条骂他的，那可真是用作品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啊”
“我可真是太佩服他了，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谁说不是呢，哎...跟人家没法比，还是赶紧看剧本吧”
周围的讨论感叹声渐渐淡去，季云上低头看着脚尖沉默着，片刻后，轻勾出一抹淡笑
不多时，门被推开，裴沛满脸喜气的走出来，“云上姐！你太牛了！真的押中了！”
裴沛笑意洋洋，“导演说一周内通知试镜结果，我们先走吧云上姐”
季云上笑着点头，“好”
临要走时，突然有人出声叫住她，“姐，姐”
季云上疑惑的回头，“在叫我吗？”
穿着黑衬衫的少年急忙点头，满脸恳求，“姐，你会押戏吗？能不能帮我也押一下？”
见她有些迟疑，他急忙解释，“我和他试的角色不一样！姐你放心吧！”
“嗯...不是，是我对你要试的角色不熟悉，不一定能押中，押不中的话反而浪费你时间”
“没事没事！押不中也没关系！我就当求一个心理安慰！姐帮帮忙吧！”
季云上犹豫之际，裴沛突然探头插进来，“云上姐！那你就帮帮他吧！”
季云上一时语塞，看他一眼，无奈摇头发笑，摊开手掌，“拿来吧”
“诶！好的，谢谢姐！”
正当那少年忙不迭的要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季云上时，裴沛突然伸手拦住他，看着他认真强调，“咱们可说好了啊，要是没押中的话可不许怪我云上姐”
“不能，怎么会呢”
见他满脸真诚，裴沛这才放心的收回手，在一旁等待着。
季云上接过剧本翻了几页，大概的了解角色后，抬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如果我是导演的话，我只会试这一场”
两人凑过去，“初见吗？这么普通的场景？”
“初见这一场看起来简单普通，可对演员的形象，气质要求都很高，属于一眼惊艳的角色”
季云上看了看他的穿搭，思索片刻后，拎起自己的包放在窗台上迅速开始拆卸
裴沛好奇的看着，“云上姐，你这是干嘛呢？”
季云上没说话，不多时，银色链条被她从包包上拆下来，她递给他，“喏”
“这...这是？”
“裤链，做装饰品，别在腰间”
见他仍惊愣不解，季云上只得耐心解释
“陈桓是校霸，是街头混混，最鲜明的特点就是不羁叛逆，你现在太乖了”
“好...好的，谢谢姐”
那少年接过那条银色裤链，认真的别在腰间
季云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简洁明了的说出其余关键词，“痞气十足，玩世不恭，原生家庭不幸，但内心始终善良”
“初见逃学翻墙，回首敬礼挑衅，笑意要张扬放肆，不用想太多，自己代入逃学成功的快乐吧”
少年笑出声，点头应道，“好的姐，我明白了，对了姐，这链子可能得等一会才能还你”
季云上笑笑，“不用了，就当祝你试戏成功的礼物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少年璀璨一笑，“那就谢谢姐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感谢姐！”
“边亦辰！” 工作人员推开门唤道
“到我了！姐，我先进去了！”
季云上和裴沛一起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
他坚定的点点头，大步走进工作室
出了面试大厦，季云上打趣道，“你让我帮他，不怕被抢了角色吗？”
裴沛跳下两节台阶，笑道，“先不说我和他试戏角色不一样，就算一样，我也不介意两个人公平竞争，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季云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恍惚，很久之前，仿佛也有人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刚上车，顾哥回头笑问，“怎么样啊？”
“不错不错，自我感觉良好。”
“那就行，现在回公司吗？”
“对”
车子平稳前进，一路驶向兴华传媒。
“裴裴，别睡了，到了”
裴沛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看了一眼窗外，熟悉的大楼映入眼帘，“这么快啊”
他甩了甩脑袋，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两人一路走进公司，乘坐电梯至4楼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裴沛小心的敲了敲透明的玻璃门，“卉姐”
被称作卉姐的女人一身利落的白色职业装，短发红唇，四五十岁的样子，一眼看过来，气场强大，“进来”
两人走进去，卉姐从桌面上拿起两份剧本，看了一眼季云上，叠在一起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直接推滑到她面前，言简意赅，“看看”
季云上拦下，依次翻开来看，表情逐渐严肃
稍响，她放下剧本，皱着眉与卉姐对视，“这两本都很不适合裴裴”
她特意强调了“很”字。
卉姐早有预料一般，仰面靠在沙发转椅上，从容应对，“这就是公司目前为止，能为他争取到的最好的本子，我个人也认为，裴裴现阶段适合接这样的青春偶像戏，来获取更多的流量关注”
季云上冷道，“我并不这么认为”
卉姐不置可否的笑笑，季云上看着她平静而坚定，“可以接青春偶像剧，但这两部不能接。剧本空洞无物，人设颠覆三观，情节狗血烂俗，一旦播出必定引发全网吐槽”
“这样的热度，卉姐你也要吗？”
卉姐摇了摇头，“云上，我知道你精益求精，想给裴裴最好的戏演，公司也想，可是做人要现实，兴华成立不久，资源人脉跟那些大公司没法比，我们先把艺人热度搞上来，以后再慢慢洗不行吗？等他大火的那一天，谁还会在乎他曾经演过的那几部烂片？”
季云上深吸一口气，沉静自持，“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接过的戏永远不会被遗忘，等他大火的那天，只会有更多的黑子翻着这些东西对他指指点点，到了那时候，公司会选择保护艺人吗？”
“季云上！你总是这么天真！哪个知名的艺人没有经历过舆论压力？艺人想在这个圈子熬出头，就必须具备极强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你不可能永远把他保护在温室里！”
“他可以经历风浪，但是不该承受我们亲手带来的困顿，在我有所选择的时候，永远不会让他被迫接受”
卉姐深吸一口气，摆出手势，“ok ，ok，你说了算，不接这两部，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以后的打算呢？没有作品，人气稀薄，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观众遗忘的一干二净吧”
“裴裴今天刚试了《与他相识》的男三号，希望很大”
卉姐哼笑一声，“希望很大？你们知道这部戏最大的投资方是谁吗？”
“MIF娱乐！”
“他们凭什么不推自己公司的艺人，把男三号让给咱们啊？”
“你们觉得试戏试的很好是吗？我告诉你们没有用！一部戏从确定开拍到筹备选角，这里面有多少人情往来，资本交易你们知道吗！”
“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那就等。看看导演会不会联系你们，看看这个角色会不会走大运砸在咱们头上！”
季云上沉默的站立，满心复杂。
卉姐看她这样，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和缓下来，带着深深的无奈，“云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坚持，我也理解你对艺人的爱护。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可是这个圈子太现实太复杂了，我们不得不被裹挟着走”
“你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有充足的知识储备，超高的专业素养和卓越的工作能力，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还是...”
“卉姐” 季云上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会认真考量裴裴接下来的发展问题，但这两部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说着，她将剧本推滑回到她面前，卉姐伸手按住，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裴沛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经历了这一番紧张对峙，空气都变得有些凝固，见话头转到自己身上，裴沛歪头思量片刻后笑了笑，“我相信云上姐！”
见他如此笃定，卉姐疲倦的仰面躺在沙发椅上，“罢了，是与非，利与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季云上微微鞠躬，“还是谢谢卉姐”
兴华本就资源有限，能争取到两部戏给一个星途暗淡的新人，想来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不用谢我，我自己也看不上这两部戏，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想让自己家艺人演这烂片，算了，你们出去吧”
两人沉默的走出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重
等电梯时，季云上忽然开口问道，“裴裴，你相信我吗？”
裴沛转过头看着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无比笃定道，“我当然相信你啊云上姐！”
我当然相信你啊...
熟悉的话语，变换了不同的人，却依旧直戳她内心最柔软痛楚的部分。
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头万般思绪，冲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让你被埋没的”
第五天时，出乎意料的等来了导演组的电话，那边措辞很严谨，先是委婉的通知了试镜失败的结果，随即又对裴沛当天的表现给予了十足的肯定，话语间透露出满满的遗憾和无奈。
季云上心中了然，只得大方的回应，“好的，我们知道了，感谢您对裴沛的肯定，期待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再见”
挂断电话后，她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油然而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停下车，回头道，“哎，兴华传媒到了”
她看着窗外，没什么表情，只道，“继续开”
司机师傅疑惑的问她，“开去哪啊？”
“就绕着这城市，开一圈吧”
夜幕逐渐降临，各色的霓虹灯照亮这座城市的繁华，各大商场外墙的LED显示屏循环播放着沈亡的应援视频。
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是《九州山海录》开播三周年的日子。
她静静地注视着显示屏上一身古装，清风俊朗的那人，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眼前逐渐模糊，眨眼间有什么自眼眶脱落而下
许久后。她道，“师傅，开回兴华传媒吧”
她到时，程卉华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到她来，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收到试镜失败的通知了？”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程卉华挑了挑眉，拿起沙发椅上披着的大衣，“现在打算接那两部戏了吗？”
她看着她，缓缓摇头，“我是来谈合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