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十九岁:辩论赛
很快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场辩论赛。
我准备了很多,赛前没事时就对着镜子练习。
初赛那一天,我和夏蝉都拿到了各自那场比赛的最佳辩手。
我也是从那天开始走入院辩论队学长学姐的视野。
他们会觉得我很不错,很有想法,很有逻辑,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自从拿到“最佳辩手”,我的心态变得越发积极,队里队外包括后备队员对我的看法也改变很多,不再觉得我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女生了。其中徐家栋最给面子,话里话外地吹捧,说我是MVP,以后跟我吵架要小心了。
等进入复赛,夏蝉所在队伍被淘汰,而我们队经过复活,一路杀到决赛。
那中间的每一场我都表现很好,院辩论队也有点重视我。我那时对每一场比赛都很认真,我喜欢那种在台上表达观点,睥睨一切,皇帝来了我都要说自己想法的感觉。
辩论,我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第二个热爱。第一个是写作。
决赛那天,辩题和爱情有关,属实把我难住。我到处搜都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关于爱情的定义,凭我自己经验,仿佛又不太普世。
我上网搜索了许多相关资料,但我感觉别人说的压根不能照搬,自己二次创作又太片面。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啊。世界上哪有可以概括每一对爱人的情感的话。前人用无数的故事来展现,而辩论只能用三言两语,太难了。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该怎么定义。
最后我用了些辩论技巧。我这样都想不出来的东西,对方也必然不可能提出一个立得住脚的定义。我立不了论,对方也别想立住。
最后那场比赛我们输了,评委4:5,最后一票是辅导员给的。
他说他选择正方的理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物和道理,那么你们一直追问定义就不成立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下意识接了句:“没有绝对的道理,那这句话本身也不是绝对的咯。”
比如在特定的辩题下,就是需要共识啊,共识在辩论过程中不变,不是吗?
我们私下都对他很不服气。
不过亚军也行吧,亚军也有奖金。
下面的同学热情迎上,有好几个都在安慰当时领奖却不是很高兴的我。我也没多难受,因为评委夸我了,说我反驳的角度非常好,还有观众说:“你最后那几个点真的很棒,很特别。”
我们那晚一起去庆祝了比赛结束。
比赛圆满落幕。
后来院辩论队招新,我去了。
准备了一阵,我和两个人一起被叫进会议室。让我们坐下后,就要开始说自己准备的辩题立场和原因。大家都推辞,我只好硬着头皮先说。
刚进会议室的时候其实我很紧张,我脸盲,面试我们的学长学姐都是辩论赛时的评委,虽然见过很多次,我却只记住了领头的队长,另外几张脸熟悉,但对不上名字。
要开始发言,我不得不赶紧正经起来。我聚焦视线,准备直面这些人,结果我刚一正经,说了个:“你们好,我是......”
我突然隐隐愣了下,因为我正看着说话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都不带移一下的。
这个男生,有点好看。
我继续说:“我选择的辩题是......”
我开始巴拉巴拉,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我感觉得到对方在看我,我刻意地把目光平均分配到对面每一个人身上。
三人说完后,他们开始攻辩,我不爱争,等着他们答完我才说话。有时候决赛夸我的那个评委——许兆兴学长会打断他们,刻意cue我——
“你们让她答一下,我想听她是怎么想的。”
然后我就乖乖地回答了。
我一回,那个鸭舌帽男生就开始盯着我攻击,他迅速找出我的漏洞,我没直接回,而是从他的提问中反问他:“你这么问的意思是已经承认了我刚才说的了?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我非常感谢你已经承认了我方至少一半的观点。”
他立刻说:“不不不,我这是在指出你表述中的漏洞。”
他一说话,老实说,我魂都有点飘,他眼睛仿佛在发光,我说不过他,于是请教道:“那,在辩论中这样承认对方,可以吗?”
他说:“哎,我就是在考你,故意刁难你。”
然后话题被转到了别的地方,语毕,他们问了句:“有男朋友吗?”
我那时不知道这个是面试常问问题,脑补,为什么问这个......要帮我们介绍?还是说进辩论队包分配?这是在介绍福利?又或者,不会是有人看上我们三个中的谁了吧。
我就回了个:“我恐男,恐男是不会找男朋友的。”
我真感谢恐男症,拯救了我的尴尬癌。
后来我通过名单排除,终于分清了辩论队各位成员的名字,而这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叫贺之洲。
他是我在大学时期喜欢的男生。
在我的记忆中,上面这个面试场景就是我和贺之洲的初遇了。不过实际上我们的初遇在那次决赛以前,他是当时辩论赛的评委,肯定见过我,只是我确实是那一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我这个人如非必要,是不太喜欢把视线聚焦在哪个男生身上的,总觉得莫名尴尬。
......
贺之洲这个人,也很复杂。
一开始我就是单纯欣赏,没有想得太多,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该怎么描述?如果想起张逸齐我的反应是温暖,那么想到贺之洲,我的感觉就是滚烫了。这种“滚烫”虽然不像“温暖”一样能够长久地种植在我的内心深处,就像昙花一现,但还是会让人觉得非常非常珍贵。
他的存在和张逸齐的存在一样像个奇迹。如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这么喜欢我一样,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只是那个时候我对他的感觉还单纯停留在——这个人有点好看,眼睛很亮。
这么一回忆,我发现我好像常常会陷进那双眼睛里,每一次望见,都仿佛能勾掉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