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遐思

暑天的雨说来就来

刺目的闪电

轰隆的雷声

淅淅沥沥的雨

代替了晚霞

雨停了，又接着下

蝉，不知躲在了哪里

蛙也停止了欢唱

雨，主宰了这个时空

不深亦不窄的小巷里

有我的娘家

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四十多个春秋冬夏

小巷还是小巷

只是少了人家

前面的院落是儿时的大哥家

人，搬迁，只留下空荡的院

如今长满了野草和野树

不知哪颗倔强的种子在此安了家

一颗又一颗

一年又一年的盛夏

郁郁葱葱，葳蕤勃发

后面的院落是我奶奶家

还有三叔三婶

那是奶奶在世时我最爱去的地方

早些年，三叔三婶另外建造了家

如今，成了母亲的菜园

韭菜、小葱，豆角、黄瓜

再后面，是堂伯父家

还有我的堂哥和堂弟

后来，堂哥堂弟的高楼盖在了另外的地方

偌大的院落里

只剩下孑然一人的伯母

小巷里有几棵树

两棵洋槐，三棵黒槐

洋槐树春天开花

雅白的，船帆似的花朵

一串串，惊艳了时光

不浓不淡的香

氤氲在白昼和夜晚

暮春了，白花花的花瓣飘落在小巷里

像满地的蝶儿

你，不忍心惊动它们

墙根，墙头

不知名的野花

紫的，黄的，白的

花冠不大，每一朵都泼泼洒洒

她们绽放所有的美丽

给这个季节，和这个季节的小巷

黒槐树夏天开花

在知了的一声声催促中

它们小米粒样的花苞款款开放

只是，花期太短

还未来得及在枝头梳洗

就洒满了小巷

是夏雨的缘故吗

母亲，在小巷边缘的空间里

种了一棵南瓜，一棵丝瓜

南瓜秧顺着墙根爬

几个藤比着向前进发

丝瓜藤顺着树向上爬

纤细，柔柔地将树干树枝紧抓

野花没有了

南瓜和丝瓜长得欢

雨，还在下

雷声，时大时小

隔壁的房间里

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在这个雨夜

思想成了小巷的跑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