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客常有，而姣婆不常有

去年八月挖到了久违的富矿《白箱》，然后在知乎的一个高赞回答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看完《白箱》之后，我就把它列入了我的“相对安全の推荐List”里。”

《白箱》的优秀自然是无需置疑，关键在于安全二字，它与危险相对，所以这里暗含了“推荐可能是件危险的事”的意思。

我的文学启蒙始于初三，读的还是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和《夏至未至》。；电影更晚，大概是高二才开始。相对来说，由于传播途径更加广泛，所以动画和漫画会早一点。但真正会对动漫分门别类，产生一定的评价体系，则是2010年左右的事。

我所受的教育，读的书，都教导我要多看书，多读报，但也别因为看多了读多了，就自我感觉良好，甚至看不起别人。而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不尊重和冷漠。

这里要说两件事。

有人兴致勃勃地来问我，有什么值得一看的香港电影，在我列了一大批诸如许鞍华，关锦鹏，尔冬升（我甚至都绕过了王家卫）等优秀导演以后，他的李连杰下载好了。后来他也理所当然地没有看我说的那些作品；

第二件事，还是有人来问我，为什么我能找到那么多好看的影像。虽然我不认为有多好看，但也把大致的渠道用微信发过去了。当我还在思量有什么遗漏时，她突然话头一转，问了和这完全不相关的八卦问题。在极力不透露问题对象私隐的同时，我将我所知道的倾囊相授。然后她走开了，继续看她的鸡汤和综艺节目。

站在推荐者的角度，有人问津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相对地，如果这只是用来打发时间，或是强行打开话题，我会感到十分困扰。

不想说可以不说，想问我就直接问，但我很讨厌这种明明不感兴趣，明明不想了解，却拿别人的爱好来搭讪的行为。

尽管这是个错事能被原谅，讨厌人的人反而有错的时代。

可能有人要问，我受到伤害了吗？没有。他们是故意的吗？也不是。但我本来就认为无意为之的恶比有意为之更加可怕，因为他们普遍认为自己没错，或是明知道错还以此辩解。当然这是另一个问题了，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再来说说。

回到文章的主题。事实上，这些年里我碰到过数不清的类似情况，多数时候他们都是问完就忘了，最终不了了之。糟糕的是，我基本上分辨不出谁是真心在问，谁是另有所求。我也总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我推荐的东西不够好，是不是可以更仔细地考察询问者的口味等等，哪怕大多数时候这些都是徒劳。

英格玛·伯格曼的自传《魔灯》里有一段广为人知的话，大意是说，教堂倒了，很多人在大喊大叫，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能听到。但我情愿默默地捡起一块砖头，再捡起另一块砖头。人们连教堂倒了都听不到，他们会听到你的叫喊吗？我能做的只有尽我所能，在另一个安静的地方，把砖头再搭起来，哪怕新的教堂比原来的要小得多，也总好过被不信教的人慢慢蹂躏。

阅读需要时间，无论是影像还是书籍。当我从评价体系里抽出一块砖时，那必然是充满了关怀和尊重，无论是对作品本身还是提问的人，都是如此。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兴趣变得一名不文，可以被随意消费了，搭讪的插话的不置可否的，对我来说都是极不尊重的行为。

虽然那里面绝大多数都是侵权行为，虽然那里面绝大多数都是非法下载，虽然作品的主人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我错了，我也希望以后有机会去弥补错误，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脂粉客还是在路上，脂粉客向我走来了，脂粉客就在眼前。

“你好，请问能借个火吗？”

对不起，我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