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爱的注脚
01
认识一个女孩,她的男友“三标准”:人不坏,字不丑,会给自己写专属情书。这“标准”,似乎与大众择偶环境格格不入。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一切都求快。急着抢道加塞,急着买车买房,急着把自己嫁了,急着把自己现时的心情在朋友圈炫出来……
我们真的需要这么急吗?
常看到类似校园内楼前点烛求爱的网络消息,奇葩的还有在零下20多度的室外雪地上为女神跳舞示爱的。不可否认,爱情的力量是神奇的,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为TA“做不可能的事”。示爱方式,只要自己中意,怎样都无可厚非,别人也只有羡慕嫉妒的分。
但,有必要去抄袭别人楼下喊爱、点烛求爱这样的老套形式吗?
多了,就俗了。
这些所谓的浪漫花样,还不如中学时怀着忐忑心情,给前排女生传去皱巴巴的小纸条来得浪漫。
02
小说《第二次握手》应该算是本老书了。描写的是大学生苏冠兰与丁洁琼相爱,遭苏父反对。丁赴美留学,成为著名的原子物理学家。留在国内的苏冠兰成了医学教授并与父亲故友之女叶玉菡日久生情成婚。然而,远在美国的丁拒绝所有男士的追求,一心一意履行着与苏的爱情约定,在周总理的帮助下回国,始知爱情的悲剧已无可挽回。便执意奔赴边疆,后为苏冠兰夫妇的诚意所感动,留在北京献身科研事业。
主持人鲁豫2003年在电视上盛赞《第二次握手》“感动过整整一个时代的中国人”。这本上世纪70年代以手抄本形式流传全国的小说,曾被认为是一部“三角恋”小说,被认定“毒汁四溅”,“不是一般的坏书”。《第二次握手》中某些桥段确有些老套,但我以为,在一切都泛娱乐化的当今,这种带着有些“古板”面孔的“正规爱情”,更值得我们景仰与尊重。
苏冠兰,《第二次握手》中的男一号;丁洁琼,苏的初恋与一生的挚爱;叶玉菡,苏的“被安排”的妻子。在那个战乱年代,苏与丁三十年间未见一面,就靠着书信相守相恋着,他们的爱情在文字交流中,如战火一般,燃烧得火红。丁所有的书信和照片,苏一直带在身边,哪怕在颠沛流离的战乱年代也不放弃;丁哪怕远在大洋彼岸实施“曼哈顿”工程,受到美特工的严密监视,也默默地给苏写着无法寄出的情书。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古人所作之词,表达的或许就是这种意境吧。
情书,是爱的信物!
03
之前《人民日报》名专栏“人民论坛”推出一组评论,呼吁大家不要被移动互联网切成碎片,别因迷失在信息森林中而忽视近在咫尺的TA。如今环视我们周围,全是“低头”的刷屏一族,“关注别人的世界”,甚过面对面有温度的交往,有内容的互动。大家每时每刻都把自己的情绪在网络上吐槽,把自己吃的、做的分享出来,貌似自己很“丰富”。
但最后,有没感觉自己很贫乏很苍白?
我们能不能把自己对TA的喜欢,以文字形式呈现在日记或情书里,让自己独享或给她专享?
能不能把自己对某人的感恩铭刻于心,不那么直白而迅速地表露?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东西都在自己“空间”或“朋友圈”里找到了最直接的叙述,是否感觉自己的内涵感缺了些呢?
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打开封尘已久的唯你一人知晓的文字时,你会被一种唯你能体悟到的温暖所包围和感动。何必什么都要他人知晓呢?
是我们太过寂寞?
再多的“点赞”,也不表示你不寂寞。有几人真正关心你的吐槽或炫耀?如真有那么一个默默关注你的人,不需要任何示意,你也能感受到TA远远注视你的温暖目光!
04
比利时作家莉迪亚·弗莱姆在双亲逝世后,整理父母年轻时的往来书信,写成《情书遗产》一书,她在书中写道:“写信,就像对另一个不在场的人敞开胸怀。一张短短的信笺,开启了一个内心的世界,一个反省、深思的时刻,一条探索己身未知部分的裂缝。写信时,人可以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自由;我们在想着对方的同时,进行内省。收到信后,我们虽然形单影只,对方却又近在眼前。”
丁洁琼也曾对苏冠兰写道:“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你就在我面前,近在咫尺,甚至相互拥抱着,耳鬓斯磨,你就这样倾听着我的诉说。”
与电子文字相比,纸质情书像凝固的雕塑,更耐咀嚼品味。因为它是爱的注脚,是关乎“灵魂的事”。
史铁生说,爱之所以大于性,原因有二,一是困苦中的默默相守,一是隔离中的相互敞开。“隔离中的相互敞开”,就如苏冠兰与丁洁琼之间跨越太平洋相恋的三十年。三十年中,他们以情书为媒向对方毫无保留地“敞开”着。这不是关乎灵魂又是什么呢?
性的吸引是产生爱的前提。但很明显,关乎“灵魂的事”的情书,已超越肉体的性,升华到兼具肉与魂的爱。也可以这样说,情书之所以打动人,完全在于其思想,而决定人的深度、高度和品味的,唯有思想。
崔健在他导演的电影《蓝色骨头》首映礼上表示,“都说缺什么补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缺的是灵魂。”电影中,他想强调的是“灵魂的存在和我们的心灵”。
若想和TA心灵相通,请动笔给TA写情书吧!
05
在百度里输入“情书”这一关键词,跳出来的大多是“情书大全”“情书宝典”之类的,不禁想:情书也有统一模式么?
可成批次模式化产出的文字,能击中谁?
既然是爱的注脚,必是要具备爱的相关属性的。真实,是第一位的。没有真情实感的文字,敢当情书寄于TA?专一性排他性是通向真实性的必要途径。看过一篇台湾老才子李敖写的《最神气的情书》,很不喜欢。因为这篇所谓的“情书”,似乎谁都可以收。
每篇情书,应该只有一位读者。有时,可能还有时间与空间上的唯一。
要认识一个人,走进TA的内心,文字是最好的途径。见字如晤。因为文字而生的心灵共鸣,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邂逅,它干净、纯粹。
那个不爱吃水果的女孩,说男孩要会写“专属于她的情书”。我很赞同,也很欣赏。
06
日本导演岩井俊二的电影《情书》中,男藤井树在每张借书卡上写下“藤井树”,还有女藤井树的侧面肖像素画……爱与回忆,青涩的青春,朦胧的爱情,因为怯弱而没敢开口,在男主人公藤井树逝去之后,其妻渡边博子为追寻回忆而在不经意间重新将其打开。
情书,是文字,也可以是符号。
情书,可以是一本书,一张卡,一幅小人画,或是蓦然回首的嫣然一笑,是让TA晴空万里的“一米阳光”。
还可以是密码。麦家的小说《解密》中的密码专家容金珍,就是用数字、字母和别人无法理解的散乱文字表达对爱人的爱恋的。
情书,长达几十页,少则一句话或几个字;多的几百封,少的只是一张皱纸条。
你好吗?我很好。这句简单的话语,却能引发内心深深的震撼,那种心痛的感觉,不知如何名状。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你的“沉吟”,是否愿让TA听到?
07
莉迪亚·弗莱姆通过整理父母的往来书信,追寻着父母的爱情之旅,写成了《我如何清空父母的家》《情书遗产》诸多温暖人心的作品。
情书,是爱的遗产,保存着似水年华的回忆!
渡边博子的追寻之旅,让女藤井树知道与他同名同姓的那位男生埋藏心底的一段从未吐露的深情。同时,博子也获得了解脱,从失去爱人的悲痛与情感错位中得到解脱。
看来,情书既是爱恋的宣言书,也是解脱的告别信!
丁洁琼告诉苏冠兰:“我之所以在学业上发奋上进,是希冀有朝一日聚首之际,配得上你。”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我在前面等你》。一位情窦初开的中学少女喜欢上了风度翩翩的年轻男老师,老师并未粗暴拒绝,而是回信说“我在前面等你”,等她考上大学了,会牵上她的手……
情书,也可以如此励志!
08
当爱情本身已不复存在,爱情信物还有什么意义?
丁所有的书信和照片,苏一直带在身边,但是他却从来不敢打开那只箱子。他用这种方式,把只有自己能体味的迷惘和痛苦深埋心底。
点点滴滴的回忆,让一直潜伏的感情被一点点小小翼翼地抽丝和剥离出来。回忆是成长的足迹,是所有感情的积累,所以回忆是美好的。
自己在部队十多年,离开军营时,脱下军装,行李中较多的是与爱人的来往书信及火车票。那些张小小的车票啊,日后也会唤醒存储于脑中的昔日画面。
曾在豆瓣网上读到刘若英给陈升新书作的序言——《给九十岁的你》。有故事、有经历、有感触,才能写出如此文字。我是把它当情书来读的。“大树要在天空交接相会才有意思,那时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是颗小苗……你总会有九十岁的时候,我也会有八十岁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不奢望我的树长的比其他人高,也不需要长的跟他人一般高,我只确定,我的树顶能遥遥见的着你的树顶就够了。”刘若英与陈升的往事,或许可以在她的歌声与这些文字里默默体会。
当青春已定格成画面,如何安放我们的懵懂与过往?
或许可像情书一样,不管是把它封尘,还是偶尔打开,都可以表明,我们曾来过,我们当初没有爱错人!!!
09
某日,苏回到家,看到妻子叶玉菡将丁洁琼旧日的书信和照片,整整齐齐分别捆扎成包,置在一口崭新的皮箱中,并放在家中通风的位置。叶说,怕虫给蛀了,这样就没事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除夕,吃团圆饭,守岁,放礼花,看焰火,满天炮声轰隆,奇彩缤纷……每逢这种时候,苏往往彻夜不眠,神情恍惚,独自蜷缩在书房沙发中,深思和回忆……
这样的夜晚,叶也不曾入睡。在无声中,表达着她的理解和忠实,还有她大海般的善良和爱意。
这是爱的什么境界?
理解与宽容。这里,无关爱的专一与排他。
哥德说,光辉的女性,指引人类升华。
“在未来的岁月里,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之间,哪怕是弥留之际一息尚存,我都会为自己曾经结识,曾经挚爱,曾经深深眷恋过你这样的女人而感到满足,感到庆幸。”
当丁带着对祖国的无限热爱从美国辗转归来,和自己的战友一起奋斗,终于让世人看到了罗布泊上空升起的蘑菇云。这蘑菇云,让中国不被小视。
当爱已成为一种信仰,你也就是一个有灵魂的人。
七夕到了,你的灵魂栖息何处?
愿天下有情人,灵魂皆有栖息之处。
愿天下有情人,灵魂皆有栖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