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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

2022-05-28  本文已影响0人  沈莫野

不为别的,就为了每天一百字。

干了!

第一天更,说点什么呢,就说说我家原来的邻居张大爷吧!

张大爷,我还没上学那会就应该四十出头了。

现在又过去四十多年了。

我父母当年是知青,下乡支边几次辗转之后分配到张大爷所在农场下面的连队。

两家住成了邻居。

张大爷爱抽烟袋锅,还喜欢眯着眼说话,头上总歪带着一个蓝色的确良解放帽。

说话时总是喜欢阴阳顿挫,还故意的弄几个停歇用来转换节奏。

连里人都喜欢称他是“张大明白”,什么事,不管他懂不懂,都得掺乎进去说几句。

比方说两口子打架,孩子不听话,邻里矛盾啊,他有时掺乎一下还真就好了。

所以名头越来越响,以至于后来别人看他走路都感觉在飘。

我父母管他叫“大老张”,那个年代比较兴这么称呼,“老张”“老李”“老王”什么的,管他媳妇叫“孟姐”。

张大爷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几个孩子中最小的儿子大我八岁,勉强能玩到一起还老被人称作跟屁虫。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父亲原来是场部里的宣传干事,喜欢电影电视这些新鲜的东西,所以和我妈用辛苦种的甜菜卖了四百块钱,买了一台飞跃牌的黑白电视。

我们家也就成了全连好几百户第一个拥有电视的人家。

父亲彼时已经是连里的指导员,相当于现在村支书,所以大方的叫连里人去家里看电视。

张大爷是最爱去我家看电视的人之一。

我母亲嫁给父亲后一直非常支持他,基本上属于夫唱妇随的典范。

所以每每在晚上别人来之前就会炒一大锅的瓜子,等大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每天晚上结束后,扫瓜子皮都是我母亲最头疼的事。

因为那时屋里地面不是水泥抹的,而是土地面,所以瓜子皮粘在上面特别难处理。

连里的人来了几次,可能也不好意思老来打扰我们,就都慢慢的不来了。

但是有一个人,一直风雨无阻的来我家看电视、嗑瓜子。

对!

就是邻居“张大爷”。

母亲开始寻思是邻居,还能热情的搭话和闲聊,可是你架不住一个月、两个月,足足持续了好几个月。

天天弄瓜子吃,还在屋里抽烟袋锅。

我母亲最讨厌别人在我家抽烟,我父亲本就不沾烟酒。

所以,母亲坐不住了,正式和父亲谈了一次,让他去说。

父亲嘴上答应,但是每晚张大爷一到,他就假装忘了不提了。

母亲生气了,后来决定不给张大爷提供瓜子了,想着对方也许能看出自己有意见了。

所以,一天晚上张大爷来之前,就把炒好的瓜子藏了起来,放到一个柜子里。

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张大爷,因为扫瓜子皮太辛苦了,我拍着胸脯答应了。

晚上,张大爷按时搬着小板凳来了。

电视打开了,张大爷却发现没有瓜子。

居然毫无顾忌的问:

“胡老师(我母亲),今天没炒瓜子啊?”

我母亲笑着回答:

“这阵子一直在炒瓜子,结果一麻袋都炒光了,所以今天可得委屈您了。”

这话分明已经有端茶送客的意思了,但是张大爷却没听出来,接着说道:

“也是,回头让赵指导员(我父亲)去我家扛一袋,拿来你家炒,我家还有好几袋生瓜子呢!”

估计我母亲这会肠子都气黑了,所以没再接话。

张大爷转头开始和我说闲话看电视。

我那会要我母亲的话说,就是这孩子有点缺心眼,四岁半了还不知道家里有三口人。

三个鸭梨摆在我面前,我父亲问家里几口人,我伸出三个手指说两口人。

我父亲拿走一个梨问,现在有几个梨,我说有四个。

张大爷和我说了一会话,突然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现在要是有瓜子嗑嗑就好了!”

我就跟脑子里不过话一样,立刻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拉开门,指着里面的瓜子笑嘻嘻说:

“看,我家有瓜子!”

张大爷尴尬的看着我父亲,我母亲的脸当时肯定比西红柿还红,只有我傻呵呵的看着大家,在不停的淌口水。

后来,张大爷真的不来我家看电视了。

是不好意思了吗?

错了!

因为住在房头的孙爷爷在海外的儿子给他捎回一台日本的大电视,所以人家看不上我家的小电视了。

我母亲好歹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边不停拍着我,一边埋怨说道:

“你啥时候能有点心眼啊!”

“将来有人把你领走卖了,你就找不到我和你爸爸了!”

我却答非所问道:

“妈,咱家五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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