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她已嫁
“那后来,你们见过吗?”
“见过啊,梦里。”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安柟结婚了,因为我知道他们总是不相信我和安柟真的在一起过,毕竟我和她连一张合照都没有,拿什么证明她的存在呢?
但是安柟真的存在,她存在于我的世界,存在于我的心底,存在我生命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认识安柟是在2019年,那一年的她刚刚大学毕业,而我不满足于家乡这个小城市,一心想去外面闯荡,将第一站放在了西安。
初见安柟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温婉女子”这个词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在我有限的认知中,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让我不由得对她多看了几眼。也许是我看得太入神,等她也扭头看向我时,我竟一时无法躲开自己的眼神。
“你去哪里?”
“西安。”
“嗯嗯,我也是。”在她说话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有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那双眼睛总让我想到一个词:眸若星河。真奇怪,遇到她,我原本贫瘠的词汇竟然也能冒出几个让我自己都觉得贴切又动人的成语来。
坐在车上,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痒痒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套近乎,正当我万分纠结的时候,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来旅游,还是回家?”
“旅游,但是不知道有哪些好玩地方。”我没想她主动开口和我说话,并且在我说完那句话后她很热心地告诉我西安有哪些可去的地方。末了她说,想去华山,看一次日出。
“我陪你去。”话一说完,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气氛一瞬间凝固。我知道她心底肯定把我想成了那种油嘴滑舌、不着边际的人,但是天地良心,那一刻我真的是完全情不自禁,就觉得应该陪她一起去看,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我一定会站出来拼命证明那个一见钟情的人就是我。
在我正编着词想着怎么解释时,突然听到一声轻笑:“好啊。”我石化当场。
在车上,我加了她的微信—安柟,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下了火车看到她被家人接走后,我也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一路上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她笑起来的样子。
“我好像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了。”
“哪家仙女啊,让你这颗顽石也能动了心?”
“快说帆子,谁家女孩这么有魅力,让我们单身25年的大叔竟然看上了眼。”
“爆照,爆照,把姑娘照片发来看看。”
在我说完那句话群里立刻炸了锅,纷纷问我要安柟照片。
“等哥们和她在一起了,自然会把照片拿出来,到时候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仙女。”发送完消息,我就不再理会群里的那些人。
躺在并不大的床上,几次想给她发消息,想问她那句一起去华山看日出是真的吗,对话框里的话被我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可还是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
七月份的天气,即使开着空调也无法排解房间的闷,决定出去走走。搜了搜附近,最后选了一个地方——大冰的小屋。
也许是冥冥注定,也许是缘分安排,我竟然在那里又见到了她,她坐在一面靠墙的位置,正入神地听着不大的舞台上一位驻唱歌手正唱着: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那一年赵雷的《成都》火遍大街小巷,成了每个小酒馆的必备歌单,那一年,我认识了安柟,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听着同一首歌。
也许老天在帮我,一首歌结束安柟旁边一对小情侣起身离开了,然后我走过去坐在了那里。
“你,这么巧?”
“是啊,好巧。”看到安柟惊讶过后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我也跟着开怀地笑了。看到旁边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心愿纸,有关爱情,有关理想。我也顺手拿起了一张浅蓝色心事贴,想了想,写了一句:Would you like to watch a sunset with me?然后递给安柟,她笑了笑,并没有接过我的笔,我耸了耸肩将它还是贴在了墙上。
遇上这天
我懂接受
是有情人
相识以后
就算想分
亦无借口
驻唱歌手不知何时换了曲风,听到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这种莫名喜欢安柟的情感顿时释然了,因为正如歌名所说:爱你不需要理由,我想,我爱上安柟了,而且不需要理由。
那一天我们坐了很久,离开时候安柟突然说要带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乐队,我们去的时候那里正放着音乐大声嗨歌,我没想到在这个城市还能见到这样一幕:无数年轻人挥舞着荧光棒唱着歌,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疲惫,看不到忧愁,只有放松的快乐。安柟小小的身子也跟着节奏摇头晃脑,也许是周边氛围太过轻松,我记得那晚的安柟一直冲着我笑。
回到酒店,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今晚很开心。她回复:不客气。我想了想还是问她:能陪你一去华山看日出吗?她说:好啊。我们将时间约在了两天后。
我虽然25岁,可是在此之前还没有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心动过,直到遇见安柟。夜里躺在床上,既激动又忐忑。
后来我一直不肯回忆华山那一次旅行有多美好,我只是忘不了日出的那一刻,安柟激动的侧脸和看着我时的满目笑意。她不知道,在她拍着日出时,我悄悄也拍下了她的样子。只是后来她成了我:思不得、念不得、爱而不得。
从华山回来后,我一直和安柟保持着联系,她去一家学校当了老师,我在一家还不错的公司上班,偶尔我们也一起出去玩,像极了情侣。但是还来不及等我向她告白,家里就出了事,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回到我所在的城市——重庆。
出发前一晚我给她发消息:安柟,我要回重庆了,你能等我吗?我还会来西安。那一次的等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漫长,漫长到我的眼泪都已经快要掉下来时,她回复:好啊。
只是她食言了,她最终还是没有等我,就嫁给了别人。
在2021年时候,我来到过西安一次,因为她告诉我她要订婚了,我明白即使我来到这里也改变不了任何,但我就是疯狂地想见她。
那一晚她没有出现,我凭着记忆去了曾和她一起听歌的那家小屋,老板和驻唱歌手都已经不是那晚的人了,但墙上的心事贴还在。一一看去,突然心底某处疼得厉害,五脏六腑都要被揪起来,我的泪就那样开始大颗大颗掉落,因为在一张浅蓝色的心事贴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Yes, I'd like to。
她在告诉我:她愿意。
她愿意啊,可是这两年我在做什么,我回到重庆后总说去找她,但没有去过一次,我说让她等我,却没有给她一个等的期限,甚至在她隐晦地告诉我她那病重的爸爸希望早日看到她结婚时,我也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我很怂,我怂到视频里看到她期待的眼睛最后一点点变红,都没有开口给她一个承诺。
那一夜,在酒馆里,我死死捏着已经开始泛黄的心事贴,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很久,才响起她的声音:
“安柟,你愿意和我一起看一场日落吗?”
她哽咽地说:“好啊。”
2019年我们一起坐在小酒馆听歌,2021年我一个人在小酒馆里哭得撕心裂肺。我明白我们都回不到过去,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我陪她看过一场日出,但是她永远都不可能陪我看一次日落。
这一年,有好友问我:那一段都不算在一起的经历还一直回味,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我想有没有意义,和她一起在小酒馆听的歌声里已经有了答案,有没有意义,华山上的日出已经告诉了答案。
有些人啊,她的一生,只借一程,就够了……
我曾想过,无数次和你在一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