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好 再见！ 文/八月札
图片来自无问西东官微
记忆中的人只适合短暂相逢，再不能彻夜长谈感同身受。对于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故人，我们应当及时断舍离。这是我最近见过朋友小A之后的感慨万千。
我终于在一次又一次刻意接近与相逢中明白，故人不要轻易相见，感情逝去不必勉强，请大方说再见。那个你以为的形象在你的心里脑海中描绘刻画成美好模样，漫长的岁岁年年之中，他/她早已不是当初年少青涩的样子。靡不有初 ，鲜克有终。不忘初心从来都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不同的生活经历早已使你们渐行渐远，不复当初。再三挽留不过是螳臂当车，画蛇添足。
我与小A是初中最好的朋友，又是少年时异地求学的同伴，忘不了彼此相互取暖的陪伴，一起打不到饭在电话亭两边向家长哭诉，一起因为吃饭太慢迟到罚站，一起早起去操场看喜欢的男孩子打篮球，一起在夏日的半夜里爬起来躲舍管阿姨打地铺……我们亲密地样子仿佛双生子，彼此如同找到了这个世界另一个自己，相互交好，形影不离。老师同学们也常常将我们这组CP放在一起谈论提及。而后是几年求学生涯的分别，再相逢的几次已是大学阶段。我谈论文思史哲，她提及娱乐八卦；我分享学术研究，她吐槽黑幕贪腐；我主张积极入世，她宁愿消极避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戾气渐重，身心俱疲。我不愿应付她各种各样的言论看法，往往她抱怨的问题，指责的人物，最后实质性原因都是与她自身的利益冲突。而我是十分不愿耗费精力在这样的家长里短的事情上的。我曾天真地以为是分别太久，我们尚需磨合，但最终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的。这段关系中我不舒服的同时，她也在忍耐。我不懂她抱怨频仍，她难过我的态度冷淡。
年少时总以为一个人、一件事总会地久天长。毕业季我们习惯性在厚厚的毕业册的一角用笔写下还略显稚嫩的“forever”（永远）。彼时我们依然对彼此在未来生命中继续扮演角色充满期待。却不知道那时的再见，不仅仅是对这一阶段学习生涯的告别，更是郑重地对一位位同学说拜拜。很多人在后来就只剩下一句江湖路远，不复再见。
有人将生命的历程比做乘坐一趟行驶的列车。往往很多人只能陪你走过一段路途。你会有同行的同伴，会向老朋友认真告别，会认识结交新的朋友。来来往往诸多面孔，你不知道谁会在哪一站下车，不知道有谁中转换乘，不知道谁又会登车同行。你所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的一切，好好享受在枯燥无味列车里大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感恩所有的欢笑陪伴。遗憾在所难免，但这就是生活呀。
终其一生，断舍离都是我们所要学习的课题。但总有人望不穿、看不破，凭着一腔执拗孤勇，挣扎着紧握一缕执念，不肯放手。这样的结果不但使自己困于感情的牢笼无法救赎，而且同样使对方无法安宁，两相生悲。
电影《无问西东》中许伯常老师与他的爱人刘淑芬就是这样的一个悲剧。曾经恩爱两不疑，许伯常许诺对刘淑芬好一辈子，并答应娶她。而等刘淑芬供他读完大学后，许伯常却要悔婚。刘淑芬拿刀去许伯常单位以死相逼，如愿嫁给了他。婚后两人共处一室却又相互折磨，许伯常使用冷漠如冰的冷暴力，刘淑芬使用辱骂殴打的热暴力。彼此不得解脱。许伯常以为刘淑芬对他死缠不放是贪图他每月三十斤的粮票，刘淑芬一直到死都想念着两人曾经一起拉手风琴的美好。两人争吵时，刘淑芬质问：“当初是你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许伯常却回问：“当初，当初……人就不能变吗？人为什么不可以变，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变，而这件事情就不能变，为什么……”刘淑芬怒吼：“不能，你说过的，你说过的……”爱情的执念与绝望，直接导致刘淑芬过度反击王敏佳，并致后者被诬陷为特务批斗险些致死的惨案，以及她自身后来的投井而亡。
在这里我不想全盘分析他们悲剧式婚姻的缘由，只想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说明。倘若刘淑芬能够不执着于曾经旧有的感情与回忆，彼此的命运，故事的结局一定是另一番景象。她的心境大抵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悲哀无助的时刻，她选择了企图用婚姻挽留曾经的誓言这一条路，把婚姻变成了两个人的枷锁，终其一生受困其中。然而她忘了这世界每分每秒都在改变，忘了她的丈夫已读完大学从内而外发生改变，忘了她的丈夫在这段感情中选择了提前下车。所谓当初的承诺，只有在双方都愿实践的时候才是算数的。誓言往往是说出口的当时无比真实与诚恳，但那又怎么样呢，诸事不易，人心易变。
我所阐发的与旧友及相应的感情断舍离，并不是说我们要与所有过去的一切清算，不让他们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最终使自己陷入寻根无果的困境之中。而是正视自己的内心，正确客观评价认知与对方之间的关系，不畏畏缩缩，不盲目自信，不忐忑不安，自信理性作出自己的判断。对我们依旧关系甚好的同伴选择爱护与珍惜，有个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陪伴前行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我想借用梅贻琦先生对真实看法的解读：“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希望我们自己故事的最终，能够寻得相处在一起时使自己内心深处平和喜悦的朋友。或许在不同阶段我们身边出现的是不同的人，即便如此，也足够我们向生活表达喜悦与感恩，感恩路上有你，感谢曾经相伴。
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经典台词中有一句， “I suppose, in the end, the whole of life becomes an act of letting go.But what always hurts the most is not taking a moment to say goodbye.”（我猜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放下，但永远最令人痛心的就是来不及好好道别。）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失去，直至再也无法挽回。这件事听闻悲戚，却又无可奈何，但这就是人生成长的一门必修课。我们终将成长，我们终将长大，我们终将成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
或许匆匆而行的最后，这趟列车里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即便处于这样的情境之下，也请你最终忠于自己，不害怕、不悲伤、不孤单、不绝望并保持平和积极的心态迎接它，要理解独自前行也同样是修行的一段。生活所给予我们的一切皆是馈赠，如何打开认知并看待在外包装不同的各种事情，这取决于我们自己的方式方法与态度。“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抗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无问西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