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城市故事

美人泪·钗头凤

2019-10-16  本文已影响0人  橙子有点新

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是爱,让她们佳偶天成?

那个满城花飞,微风拂柳的季节,两个孩童拉着对方的手在连理树下许下今生的承诺。

今生,陆游愿娶唐婉表妹为妻,一辈子陪她在假山后捉迷藏,在山坡上捉蜻蜓。

他害怕连理树心里装了太多的誓言而忘记他们,于是他用小刀歪歪斜斜在树干上刻下“陆唐”二字,希望连理树可以记住他们的诺言,赐与他们一生幸福,相惜相知,相守相伴。

这种承若,稚嫩却虔诚。

花落几秋,雁归几回?

曾经的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孩童已经变成如今的翩翩公子,俊俏神聚,满腹经纶。而那个小时候总爱撒娇,爱哭的女孩已是婷婷少女,如出水芙蓉般干净,优雅。

他们都变了,只是彼此心中的感情不曾改变过。

当初的那棵连理树依旧在那里静默的看着世间红尘男女,听着他们山无棱天地合。

陆游站在原地,牵起唐婉的手,第二次对她许诺,他会让她做最幸福新娘。

连理树依旧是他们的见证人。

树上他曾经刻下的名字还在,原来连理树一直还记得他们。

“婉儿,相信陆游,这辈子你会是最幸福的妻子。”

“婉儿一直都相信着。”

好花,好月,好良宵,才子佳人,喜结连理。

陆游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唐婉变成了最幸福的妻子。他读书,她为他秉烛;他写诗,她为她磨墨;她捕蝶,他为她擦去额上的点点粉汗。

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说她愿意用只做他身边的那只鸳鸯,共戏水中,不离不弃。

这样的小幸福,羡煞旁人。如果可以更长久些,那也好。

是孝,让他们劳燕分飞?

母亲一直都不喜欢唐婉。

唐婉费劲心思想讨她欢心,谁知一切都是徒然。她问她是否唐婉有何不妥之处而令婆婆心生厌恶。

她转头不看她,恶言恶语。只是说不出道理。

看来讨厌一个人,是毫无理由的。

她天天跑到陆游面前说落唐婉的不是,她说陆游去了这样的女人实属家门不幸。她要陆游休妻再娶,如若不然,她便死在他面前,好成全了他们。

陆游周旋与两个女人之间。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的妻子。两个都是他的至亲至爱的人,失去谁他的心都会痛。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唐婉心疼他,他不要让他陷入两难,对于母亲,他是个好儿子,对于妻子,她是个好丈夫,这样的好人,不该这样为难他。

唐婉轻轻抱住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约他来到连理树下。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下跪。她在默默祈祷:倘若连理树可以听见,请把唐婉下半生所有的幸福降临到他的身上。他的痛苦就让唐婉独自来承受。这辈子,拥有过他的爱,唐婉已足够。

她默默起身,陆游扶住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约他来这里。

她我住陆游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娶了唐婉,你后悔吗?”

“不后悔,今生陆游娶你,来生,请连理枝作证,陆游还娶唐婉,生生世世,只要婉儿一人。”

“婉儿已知君心,就算要唐婉的命,已无悔。”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交给他。

他打开,是一封休书。

他用力拉住唐婉问这是为什么?

她说这是为了他好,她不要他为难,她不要他不孝,既然他不忍心,就让婉儿为爱的人做最后一件事吧!希望从今以后,他可以很幸福,至于唐婉,就请忘记吧!

自古,忠孝难两全。

他们分开了。

一个再娶,一个再嫁。但是两人过的似乎都不快乐。他们的心都被彼此占据,已容不下其他人。

他们以为从此相见无期,只留下最痴缠的思恋。

锦书难言,相思苦!

或许是缘未尽,注定了下一次的相遇。

山阴城东南的沈园,他在,她也在。十年遥望,十年相思,十年牵挂,如今他们相遇咫尺。

唐婉盛宴相待,只恨不能相陪。

春如旧,人空瘦,几怀愁绪,独人醉。桃花落,山盟在,锦书难言,相思苦。泪痕红浥鲛绡透,几年离索恨。

满心愁思,难寄托。

陆游解酒,题词院壁: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是他的心,给她,她懂!

触摸墙上的文字,感受他的心,那种感觉,就如曾经依靠他的胸前,倾听他的心跳的声。他的心里有她。

有些思恋是见过之后,才愈加深刻。

她相思成疾,恐怕落花即将随风而去。

她还有一些话要告诉他。她来到他题词的墙边,提笔写下:“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无缘再见,这些便是唐婉的心,给他,他懂!

唐婉死了,她要求葬在那棵连理树下,她说,今生有个男人在这为她许下誓言,来生,她愿化作一棵连理。那时候他无须在连理树上刻字,因为这棵连理树只为守护他一个人的诺言而存在。红尘万事,这课连理树的心里只装这着一个人,只祝福一个人,只等待一个人。

就在这里。

很多年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来到这里,他看着连理树,他曾经刻得“陆唐”二字依然还那么清晰。旁边的新连理树长大了,靠着它,这种感觉,就像曾经他靠在一个他深爱的女人的怀里那种感觉,他不禁落泪。

他坐靠在新树下,轻轻念着:“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他不知道,他在念这首词的时候,这棵连理树的心时落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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