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浩不在的第十五天

        命中之人为何来，撩我思忆过往事。

        我想不起幼年学的第一首诗歌，是《鹅》还是《静夜思》，不过我在后来的很多年爱李白。他酒量到底怎么样？诗篇淬成的骨骼，江河是他的血脉。

        爷爷以前用木头做烛台，我常用蜡烛烤花生。从前性子冷啊，我用了很多年塑造今天的自己，却还是带着生根发芽的自私。

        我想起我有过一只猫，黑白相间，抓不住耗子。之后我的人生再也没有遇到过一只不让我感到害怕的猫。

        我在老家的水沟旁种过桃树，枇杷，芦荟，仙人掌……生灵涂炭，无一幸免。我养过大螃蟹，小鲫鱼，还亲手烤了我的龙虾。我给自己做过倚天剑，玉女剑……我有过英雄梦，真的，直到今天。

        我已然忘了当年暮色几分时爷爷荷锄而归，晚饭我总端着碗数星星。我对土地永远是有感情的，我有几分田地，曾经育出了喂养我的米。

        童年燃烧得寂寥，我看到青灰升空。再也没有下落的任何一滴雨能够淋湿这场毁灭。

        我在想，有一整块碎掉的玻璃，渣子嵌进我的皮肉，每回想一次，我就抠一块出来。每次都鲜血淋漓，但是过后我就更干净。这算不算偿还。

        真实碎掉的不是玻璃，而是放学回家路上盛着日光被风搅乱的湖水。

        半江瑟瑟半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