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 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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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晦暗的时候只要我不注意就没关系，今天的饭是锦州烧烤的树椒土豆丝和小份疙瘩汤。我本来不爱吃，但是吃什么呢，我在喝酸奶。

小蔡的电话响了，我已经等了他一整天。有的时候我会无法识别这个迷思，昨天说好了去的地方今天看起来是个幻境。我在喝酸奶，我还没有洗头，我说你等我一下，我洗好了就来。你在门口等我。

不用洗了。他不清楚我为何要洗头，我已经十多天没洗了，油头粉面，可能就是这么概括的。他肯定不知道。我还因为这样的事丢失过一段恋爱。那个时候我很喜欢一个龙纹身男孩，不帅，但我催眠自己也许他帅，有一个好处是这样能提升自己的高度。

我表妹嫁给我们职高当初的黑老大，说起来应该是老二。老大叫苏哲我还记得，老二是小强。小强不是那种生物绵绵不绝而是我妹夫的名字。我看着他的时候我都低头，可能觉得不够美丽，还有点不好意思。还有排行第三的男子，绰号八神，因为发型，人也很帅，皮肤白皙，我妹很美，和八神也是有过瓜葛的。就那么回事，虽说我更加喜欢苏哲，但龙纹身那个可能更好，他能盖过那三个则更好。

我心意已决，等两点你再来接我就行。一点五十五我听见门口喇叭的声音。这是凌晨一点五十五，外面清澈如水。我看见他非常开心且满足，想当初我之所以强行要和他在一起，担忧如果慢火炖他爱上了我结局无非是结婚。我不喜欢结婚这个结局，我喜欢永远热泪盈眶天真以及。

小蔡不可能知道，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在这样的夜晚他突然的出现令我措手不及。早已经将他遗忘，他带我回家，带我去酒吧，他唱歌我拍摄了一段录像，是伍思凯的「路越走越远越漫长」，也可能是巫启贤或张学友。

他面容总令我陷入沉迷、沉思，很像八神第三代版本。第二代，也是催眠深度的产物。很没有意思，就不用提了。最后他带我回他的婚房，我说我得洗澡。他说不用洗。我说不行，他同意了。

等待的过程里他睡着了，十天没洗头，那就是二十多天没洗澡了。身体的脏某种程度私密是极干净。我妹妹每天都洗澡，特别干净，具体干不干净我不知道。我还是有点厌恶她的，表里不如一。

进入状态的时候是完整的还期待下文，其实下文一出则就面临结束。

洗完了我喊不醒他，于是开始研究他家的结构和布局。卫生间的洗衣液是蓝月亮牌子的，还有很多的洗漱用品化妆品随意摆放，我记得他女友的样子，小蔡更新空间时在八十九张照片的中后段穿插放置了两个人的合影，黄山之旅。标题是金九银十，我还特地百度了一下，不甚明了啥意思。她是一个医院的护士，上一个男友后来的对象也是护士，鼻子是鹰钩鼻，很厉害的凶神恶煞相，面露狰狞，这样的护士我应该害怕极了。应该再也不想得病或输液，即便得也就去普通的社区诊所而不是大医院。她俩应该在一个医院做同事的，就在我家的后方，心脑血管为主的医院，也是体检的指定地点。

其次就是沙发，还有做饭用的炊具，看电影用的投影仪。他睡得太熟，以至于我观看得过分投入。我还喝了几罐放在茶几上的啤酒，没有吃的，干喝好难受，很想呕吐。又看了一会小蔡的睡相，很帅，很八神，像我从前喜欢过男孩子的大集锦。我想摸一下他眉毛，突然他翻了一个身转了过去，我索性也爬了上去，靠在他身边睡了起来。

很快，我就醒了。还不到七点，他中途胳膊突然砸了过来，危险系数很高，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太危险了。但总不至于有人他还不知道，可能就是不想知道吧。思索着我就穿衣服准备离开。门开着有点费劲，听到他可能醒了的声音。把门关好就离开了。

谁能想到我在同一天夜里洗了头又洗了一个澡呢。真不可思议，我开心地在楼下吃了一碗兰州拉面，放很多醋和辣椒，心情欢畅。又想起那个许久之前的男友，总会有人说，你前男友真多。其实一点不多，可能就是几个人的拼盘，我自己清楚谁是谁不就行了么。你分不清很正常的呀，统一的名称都是流水化的前男友。

坐公交车回家，我就睡了。睡了很久，六点半我才起床。

看见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小蔡。说晚上来接我。我想了一下没说话，又等了几分钟，小心谨慎地说好的。

我又洗了头发，等待他来。凌晨过了他来了，去酒吧喝了四瓶啤酒，什么也没唱，说的话也很少。我们并不多么了解对方，这种欲望也不多。只是会很不好意思，也许他真的符合标准意义上的帅，他对我说上学时同学都说他像郑伊健。哦，伊面是几多少女梦呢，也包括我的同桌和我自己。

开车转悠了大概一二十分钟，我想兜风，就兜了这么一会子。提议去海边看看，他二话没说直接进军，有一点老夫老妻的梦幻感觉。当初那次我要是把礼物送出去，他会不会就知我心意了呢。可是我这个人，迟早还是要追求心中的风景，我会抛下他，离开自己的选择。

说到次日有个电影，也许有时间能一起看，我很开心。虽然我也知道这都不一定的事。也许他就给忘了。

下了车，他拉起我的手，顺着海岸线溜达一阵。我说我想上厕所，他帮我找地方，他帮我挡着前边，我就地搞定了。他也笑我也笑，他有一种洞穿许多事物的失真感。或许我们真正在了一起，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期间我们没有谈到女友或别的，安宁充斥了我的心灵，或许也有他的心灵。

我还告诉他，你很像《倾世皇妃》里那个连城王子。还有《潜伏》里的那个佛龛。

他点点头以示知晓。

到了他家，我说饿了。他煮了一碗面给我吃，沙发旁边有一堆书，说在看希特勒的一本传记，我说我也想要看看。他找了一会没有找到，其实我很想要带走，就像一种戳记。

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他说你去洗吗。我说不了，昨天洗了。他又是一副洞晓模样。

我就在虚化的窗玻璃那边同他一边讲话闲扯。我说我能看到你，他说真的吗。氛围很轻松。

只围住浴巾的他出来了，拥住我，开始脱我的衣服。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些祈祷，或许是应验了吧。我说，我想看风景。你紧张吗？他吻我的嘴。我说不是，就是要看，于是拉开窗帘，我看到的是几件衬衣半袖和袜子，月亮有一点点弯钩。

他手法熟练地脱掉我的所有衣物。我有一点微微发抖，有点像是膜拜某种雕塑。一直都是我的幻想对象。他亲吻我的脖颈，我依旧微微发抖。他没太冒进，缓缓如水流，这是十七层高度，对面没有人会看见。他的接触令我感到震颤，我说不清，开始发出不属于我的声音。很好听，他的汗水滴落在我的眼睛里。我觉得可能就是这次，在幻想里也是这种充盈。紧绷变为舒展。感到快活。

你等了多久。

也不是很久。

持续的时间很长，我感觉到他的形状，并非贪欲的人，却突然渴望起地久天长。我说起我的感性生活，我的写作，断断续续，身心都在交流。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在等你。

我知道。

我们睡过去了，拥抱在一起。感觉很完美，早晨我又偷偷要走，他醒了让我再睡一会。我说不了，我得回去了。提到电影的事他有些不确定，说等晚上再议。

晚上他说没时间。

我忍不住说我想你。其实不符合心意，只是突然的抽离会有所不适，别想了，这是他的回答。他回的很快。

这段往事我写过，那个时候我对他还有期待。期待什么呢？是一个能够支持我心中所爱所想的男子的担当吧，看起来就带滤镜，我觉得我那句话给说坏了，但也收不回。挺难受，也不是太难受，就像是被卡住。

我对妹妹说过这样的一段事。还有一个女性友人，我们有一段非常要好，几乎睡在一块吃在一块，有一天喝得比较多，说起后续事件，我打电话给小蔡，是女友接的。

我说了很多挑衅的话，但都被接住了。从心底而言这个人很适合作为妻子，如果是我肯定疯掉。即便我不在意，我也受不了。记得当时对方说，不希望他和别人喝太多酒，不要这个时间打电话找他，我说，你让他接。她说现在他睡着了。我邪肆一笑，你喊不醒他吧。

你知道的挺多。

我知道还更多，我还知道你家的布局，你家的蓝月亮——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夸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同事不让我说但我还是要说，我就是突然失控就疯掉。

但是我有一种安全感那就是他不会找我算账。等了一天两天许多天都过去了，果然没有。这个人和我之间再无瓜葛，我删掉了他的一切联络方式，沉默不能抵达想要的唯美，也许是我不需要生活。

有一次我在自己的社区散步，前面有个人和他很像，不是很确定。这个时候他迎头走上来，说，呀，你胖了点。

他笑得依旧清澈灿烂。我特别喜欢的一种笑。我说，是。你为啥在这里。

我老婆生孩子，孩子以后上学需要学区房。待产在这边离医院近。

哦，真的好巧。

从那以后我们没再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