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味道

                        （三）

        凉生三步两步跳上门口的台阶，放下篮子，踮起脚从后门口的钩子上取下一个小破竹篓，从里面拿出后门的钥匙，打开门，拿出一担水桶和扁担勾，去井里挑水。玉凤连忙喊：“你不能歇会儿，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么倔脾气。”听见母亲的话，凉生露出来一丝丝的笑容，好像承认了他的个性。“管他呢，先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凉生心里已经没有了打算了，他知道，现在的命运还捏在父亲的手里。

        吃过午饭，玉凤从锅洞里掏出两个红薯，泡了一大缸的厚茶，领着凉生一起去砍柴，一路上玉凤给凉生讲个不停，问东问西，凉生总是一句话不说。其实玉凤知道凉生的心事，昨晚他就是跟老钟讲去找老唐的事，自己的孩子怎么也得想个办法，不能就这样在家干农活，他相信自己的娃，一定会有出息的。玉凤是个典型的农家妇女，勤劳善良，不与人争，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家。

        去大山里砍柴，凉生还是第一次，那时候物质匮乏，连砍柴都要跑的很远，附近的山都被分产到户，谁家的也不能容忍给别人砍了去。去的时候没觉得多远，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挑着一担柴，凉生的额头冒出丝丝汗珠。上坡的时候差不多腿都发抖，玉凤给凉生扎了两小捆，让他走在前面，凉生和母亲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循着崎岖弯转的小路，费力的向山顶爬行，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他们都已经累的筋疲力尽，把担子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

      玉凤欣喜地看着儿子，她知道自己的娃又长大了，两个雕塑一样的儿子给她带来很大的幸福。从网兜里掏出来两个炕熟的红薯，已经被压的走了形了，递给凉生一个大的，“凉生，歇一会，吃饱了，翻过了这座光秃秃的山崖，再过一个独木桥，基本上路就好走了。”凉生看着母亲满头大汗，把茶缸子递给母亲，“妈，大的我来挑，现在都是下坡路了，我可以。”“那怎么行，你还是个伢子呢？累伤着力可不许”。玉凤心疼起孩子。“没事，我保证照”凉生很固执的坚持。玉凤禁不住儿子的央求，决心让他锻炼一下，如果可以，说明他真的长大了。

    玉凤先把担子起起来，这担大的不下于百来斤，凉生弓下腰，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接过母亲的肩膀，那担柴重重的压下来，凉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母亲的一担柴会有这么重，他不由得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的脸上有一丝的笑容，额头的汗珠滚落到眼睛上，母亲眨了一下眼，汗珠滴落到地上。就在这一瞬间，凉生眼睛红了，一转头，憋口气，迈开步子，一阵风的往前赶。玉凤赶紧拾起儿子的一担柴，挂起网兜，跟着后头喊：“慢点，慢点，前面的路不好走”。玉凤担心儿子打个趔趄，滑掉山坎下去了

      凉生咬着牙，把顺着山崖的那段路慢慢趟着走完。深吸一口气，准备过那个有两根大树担起来的木桥，那两根树没有靠在一起，离得大约二十公分。有经验的大人两脚一撑，快速的就可以通过，一步也不能停，凉生心里想像着大人们过桥的模样，迈开双脚快速的往前冲，刚走几步，他心里就知道错了，玉凤刚转路口，看到凉生，赶紧喊道：“凉生......”。凉生脚一滑，还没来得及回头，“嘎喳”，凉生连人带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