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猫咪！（5）
猫咪？猫咪！（5）
斯特的女友在临死前看到的是什么呢？或许是一只笨拙的海龟，她死于船难，一定拼尽一切力气求生过，或许向那只海龟祈祷过也说不定。迪克胡思乱想的下了车，褪去兔八哥的外形，没有了长长的耳朵，坚硬的门齿，柔软活跃的四肢。有时想，当一只兔八哥或许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两只小猫咪在车顶上向迪克招手再见，灵巧的小动物。
猫咪巴士肚子咕噜噜叫了一番，顿时活跃起来，窜跳蹦哒的消失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有些无情。迪克突然想起那只巨丑无比的猫咪，模样倒是厉害的无比，恐怕这个世界上再难找到那样一只猫咪。
已是深夜，什么时候的事情，时间倒是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的心情，不快也不慢。两三只昆虫撞击着路灯，滴答作响，何苦来哉。迪克想起，吊瓶也有这种天赋，发出独一无二的滴答之声，此时此刻，正有一只吊瓶正在运用着自己的天赋。
我还会再次乘坐猫咪巴士的，迪克不由得想到，难道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不会带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完全没有履行一辆巴士该履行的职责，散漫至极的家伙，简直是。我还会乘坐的，不解释。
迪克在地点，时间，目的完全不明的情况下，走了许久，一个小咖啡馆。恩，就是你了。
斯特与一位优雅的女士面对面坐着。他的顾客，迪克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巧。”迪克说道。斯特略微抬头，招手，“巧。”说罢，接着和那位女士聊着什么。
一杯冒着热气的摩卡，一个装饰的娇柔造作的松饼，迪克端着它们。女士示意在旁边坐下，举手投足之间的亲切之感，并不是一个娇柔造作的人，迪克看了一眼手中的松饼。坐下。
“你们先聊。”说罢，斯特起身离开。
女士抽出一支烟，亲切的对迪克说道：“他呀，总爱往吧台里钻，吃的喝的都要自己亲手做。”点燃，衔于嘴边，眼神没有离开迪克，纤细的烟雾从嘟起的嘴巴中央吐出。
“朋友吗？”她问道。迪克放下摩卡。
“恩，算是吧。”迪克知道她在问自己与斯特的关系。
“一面之缘？”
迪克惊奇的看着她。
她说错话似的捂着嘴巴，“我猜的。”
“女人的直觉都是这么准吗？”迪克拿起叉子，行刑般折磨着歪七扭八的松饼。她很感兴趣，对迪克这个人。
“你常这么和异性说话吗？”她熄灭掉烟，真诚的笑容溢于言表。
“你们晚上要住旅馆吗？”迪克刚说出口，开始后悔起来。她没有言语，大大的笑容，眼睛弯弯的，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我们呀，晚上不只是做一些成人的事情，比如现在，我们在喝咖啡。”
迪克不知说什么，手中的搅拌棒在杯子中左右摇晃。似乎要确定什么似的，迪克抬起头，问道：“先入为主真的是一个贬义词？”她不知道迪克在说些什么，调皮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坠，这大概是她困惑时的动作，然而动作的青春性不太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人，但是很符合她这个人。
她望了一眼吧台的方向，看来斯特还需一些时间，索性再点了一杯咖啡，拿起杯子，杯沿刚要接触嘴唇。她偷瞄了一眼迪克，放下，双手交叉重叠。
“能告诉我吗？”
“什么？”迪克正在和松饼作斗争。
“你的故事。”她手抚摸着杯沿。
“没什么故事。”
她拿过迪克的叉子。“我看的出来。”迪克无奈的将盘子推向一边。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吗？”
“偶尔。”她笑嘻嘻的。
咖啡馆的客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几桌客人，迪克的位置刚好靠向窗户，外面无风无雨，风平浪静，再也不能更平常的景象。侍者忙里忙外的，没有打烊的兆头，没有人打哈欠，没有人面露疲惫，大家有条不紊的。迪克冲吧台里的斯特挥了下手，真是个爱做饭的家伙，跑到外面竟然还要自己动手。看来在某些方面异常执着。
她说，斯特偶尔会这样，在那里他会心情沉静。“该你了，小男生。”
迪克搔了搔头，看来当下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该运行的东西完好无损的运行着，不需要担心。素不相识的两个人。
“你想知道些什么？”
“有趣的人身上有趣的事。”某些提问看似无礼，然而并非如此。
迪克投降似的举起手，“我不是个有趣的人，身上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刻骨铭心的倒是有这么几件，我想现在想告诉你的只有一个，你不要问其他的。小男生毕竟是小男生，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
“一个就够了。”说罢，她端起杯子，送向嘴边。迪克很好奇，真是无理由生物。
“我桃花很旺，学生时代讨不少女孩子喜欢。奇怪的是那时我一场恋爱也没谈过，我没有假清高的心情，可就是那么神奇。我很想谈一场恋爱，可是莫名其妙的追不到一个女孩子，作为一个男生还真是失败。明明有许多女孩子喜欢，我主动出击，一败涂地。不要以为我在自夸自擂，我可收到不少情书呢。”迪克喝了一口，回味般在唇齿间游走。干嘛说这些东西！不由自主的东西往往看似荒诞吧。
“有趣。”她笑道。
“恩，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我有时在想，老天爷还真是无所不能，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迪克生气的敲打着杯子。她噗嗤笑了，用手捂着嘴巴。
“所以也就放弃了，管他呢。对了。”迪克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各种各样的事情中，还真有一件我至今难忘。”
“我很喜欢她，倒真是动心了。想着这辈子一定和她厮守到老，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念头，后来发现是自己没有遇到对的人。确实是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迪克接着说道。
她双手抱臂，沉思起来。
“斯特常常带着一只手表。”她抬起手腕，向迪克示意，“每当遇到一个新女人，他会记下那个时刻，独一无二的时刻，所以他说，每一个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放下手腕，“我喜欢他就是因为这个。我们之间存在着金钱交易，他将肉体服务于我，我付出现金。那是曾经的事了，后来我们不再交易，只是在需要时彼此出现。”她出神的说道，“他和许多女人保持着这种关系。”
迪克看着她，说道：“后来，她因为上学的关系，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突然拉开，她喜欢我，我亦然。却没有彼此捅开那层窗户纸。为了找她，我攒了许久，钱够了，她也倦了。一切看似理所当然，实际似乎并非如此。好不容易买来的飞机票，我们一起去了许多地方。”
“后来呢？”她问道。
“分开，一刀两断。当初何必动念头，现在岂不是好受一些，真是贱。”
她笑了，“你的故事既不感人，也不悬疑，有趣嘛，倒是有一点。但是太短。”她在假装。迪克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后来也未曾知晓。某个时刻，两个人，一张桌子，两杯可口的咖啡，一些谈话，一段时光的掺杂，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