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22岁,懂得虚无,学会爱
(2016年11月7日发表在QQ空间)
李银河在《一个无神论者的静修》中写道:“凡是想透了生命价值这件事的人都会最终想明白,生命是无意义的,就像大自然中的所有动物植物、有机物无机物一样,他的存在仅仅就是存在而已,对于宇宙并无意义。”
以前看不懂,如今深以为然。
人从一来到这世界上就是被动的。无法选择出生,无法选择性别,无法选择基因表达,无法选择性格,无法选择家庭。这些最基本的可以组成“意义”的东西,我们都只能接受,你还要来问我生命的意义。
生命是无意义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恣意地、尽兴地、快乐地活一次。不然,你来了,你走了,浑浑噩噩几十年,有什么意思呢?
小的时候人家问我:你为什么要学钢琴?高中的时候人家问我:你为什么要出国?现在人家问我:你为什么要学心理学?言外之意:你为什么要搞不同?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学钢琴因为我想学,我出国因为我觉得好,我学心理学因为我喜欢。有什么意义?没意义。有没有意思?很有意思。
人活得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总是绞尽脑汁想要赋予生命一个意义。大家赞扬鲁迅,赞扬科研工作者,说他们心中有国家,勇于为人类的进步燃烧自己的生命,把他们生命的意义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可是我觉得,他们的初衷并不是为别人怎么怎么样,而是完完全全为了自己。人都是自私的,自私是人的本性,学心理的都知道,所谓的利他主义也是建立在自己可以受益的基础上的。现在社会上风气比较怪,极力鼓吹“牺牲”,把不愿牺牲的人称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学心理的都知道,“心理健康”的定义是“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保证自身利益不受损失”。有些人啊,别觉得自己特高尚,也别觉得别人特卑鄙,毕竟我们都是人,而已。
鲁迅写了许多文章主要是因为这样写很爽,他看到很多世态炎凉,心中愤懑,借由一支笔来发泄。他或许是想要唤醒每个中国人心中的小宇宙,但我觉得,他主要还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些情绪内爆。他写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另一株也是枣树,他为什么这么写?因为他就喜欢这么写啊,他觉得这么写读起来很有情趣,他觉得这么写很爽。
科研工作者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里,主要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研究的东西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热爱,他们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很快乐。看到培养皿上蓬勃发展的菌群,他们会觉得好激动。看到被试在做不同任务时的脑电波变化,他们会觉得好有趣。他们或许会说我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但真正能促使他们几十年做同一件事情的动力,是他们自己对科研的热爱:我就是喜欢,我就是觉得科学很迷人,我就是觉得做一辈子实验很爽。
如果非要给生命一个意义,那我只能说,生命的意义在于活得有意思。
王小波一辈子没能被主流文学圈接纳,直至97年离世,悼念会上文学圈的只去了一个刘心武。他是把生命看得太开了,没那么多苦大仇深,一生不过“有趣”二字,酣畅淋漓。他和李银河,两个离经叛道,一双可爱的灵魂,天作之合。
虽然有很多东西我们不能选择,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我们可以选择,比如前面说的,我可以选择做我喜欢的事,做有趣的事,做一辈子。
然而这样的选择,有些人是没有的。因为这样的任性,需要很多客观条件支持。
李荣浩唱:“爸爸妈妈给我的不少不多,足够我在这年代奔波,足够我生活。”
我从未意识到我是如此幸运。有时候看看KY的文章,觉得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过得这么惨的人,太夸张了吧。直到听身边同学朋友讲述,亲眼看到他们的生活才明白,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变态就是他们的常态,原来人性可以荒唐到这种程度,原来我习以为常的和顺安宁是他们一生的企盼。
按马斯洛需求金字塔来讲,最底层是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再往上是亲密关系和自尊,最顶层是自我实现,满足了最底层的需求,才可能去追求上层的需求。我从小吃穿用度不愁,安全感不缺,心理上亦是富足,所以我的起点,就是自我实现。
我上辈子大概是拯救了世界。
这个社会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一些人拼尽全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另一些人信手拈来。原来不肯相信,觉得好残忍。其实看清了之后,反而懂得感恩,懂得珍惜。
我这二十二年来太顺遂,从来都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喜欢我,只是取悦自己,竟也收获了很多宠爱。我的任性得罪过不少人,万幸身边总有亲人朋友无条件包容我。
泡在爱里面长大的人,自然是随便一伸手给出去的就是爱。你们眼睛里懂得人情世故的我,其实是被你们惯出来的呀。
王小波说:“我只愿蓬勃生活在此时此刻,无所谓去哪,无所谓见谁。那些我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我从未谋面的故乡。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
愿我们,都能放肆地爱,潇洒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