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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子呓语‖在这寒冬腊月,妈妈跑到哪里去了?

2019-04-15  本文已影响11人  战旗报与夏夏
枝子呓语‖在这寒冬腊月,妈妈跑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妈妈有病那年,弟弟刚一岁。

弟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这个他并不了解的世界,见人总是眯眯笑,呆头呆脑,有时我瞧着他,心里一阵阵发酸,你怎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等待你的将是个什么样的处境啊!“妈妈”他叫得清楚,但“姐姐”含糊不清,就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样,都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也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模糊一片。

他的出生,对于爸,或者对于妈,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或者说是暗室逢灯。当时对爸来说,那真是旱苗得雨,他盼了好多年,从我出生,他都盼着是个胖小子 ,我之后,妈妈接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孩,他是多么盼着生个男孩啊!对于妈妈来说,有了弟弟,就有了“资本”,增加了与爸谈判的“砝码”,就能拴住爸的缰绳更加牢靠,因此,即使得病时她也不忘把小弟揣进怀里。

那是快到腊月的一天的傍晚,我放学回家,路途中,暮色已经弥漫了山村,西山上残存的一缕亮光也将消失在云雾之中。大气中,到处弥漫着用柴火烧火做饭和烧炕取暖的烟气,家家户户房顶的烟囱上,冒起袅袅炊烟,归家的羊群在羊倌的吆喝声中从身旁掠过。

“妈做好晚饭了吧!今天晚上不知吃什么?是喝粥嘛?”我思忖着推开家门,妈!妈!喊了两声,没人应。这时天色已经昏黑了,屋里没有灯火,冷冷清清,黒窟窿洞。妈妈和弟弟没在家!俩妹妹在家自己玩,问她们,妈妈和弟弟到哪里去了?像没事人一样,回答是不知道。我放下书包,就急忙去街上打听、问人,看见我妈妈去哪儿了嘛?问了好几个,回答都是没看见,到了村口,有人说,好像,抱着你弟弟往南走了!

我就找了个自行车去找妈妈。不太会骑车,平路上就骑一节儿,路不好,有石头子、或者不好走的地方得推着走。我就一直往南骑,没有目标,边走边看,所见着的人都是不认识的。走过了一村又一村,走了将近8里了,快到步乐飞机场了,机场上灯光很亮,照的四周如同白昼。 隆冬季节,因为走得急,忘记带手套,天越来越黑了,冻的手好疼,好麻呀!我无助的东张西望。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山坡上有狗叫。怎么听着像我家的狗在叫,狗跟着妈妈哪!?我就顺着狗叫声急急忙忙地寻过去,远远地看见,模模糊糊有个人萎缩在那里。走近了,一看,妈妈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怀中搂抱着弟弟,狗卧在妈妈的旁边,弟弟也不哭也不闹。

我走到跟前,哎呀,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妈妈,你冷吗?妈妈说,冷,好冷,快冻死我了!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妈妈披上,抹掉弟弟冻出的很长的浓鼻涕。 埋怨他们,怎么不吭一声,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妈妈就一搭没一搭的胡扯乱讲,一会儿说,是公社叫她开会,一会儿说你爸在这儿等她。我说,你再也不敢乱跑了!我吓唬她,前面有狼呢!她又说,她不怕狼,狼来了,狗回冲过去,准把它打跑了!来个十个八个的狼也不在话下!

我心疼的哭着把他们带回家,村里静悄悄,黑咕隆同的,偶尔有几声狗吠。到家门口了,摸索着进到屋内,身子就要散架了。摸到了洋火,点着了煤油灯,抬头见桌子上的钟表,已经半夜了。昏暗的光线下,见两个妹妹在炕上玩着玩着,就随意地睡着了,赶紧扯下被子给她们盖上。小弟在妈妈的怀中已经睡着了,安排他睡到炕上后,本来不准备吃饭了,但妈妈叫着饿的受不了了,我也饥肠辘辘。到厨房,烧火做饭,煮的面条,吃些垫垫胃。接着,哄着妈妈睡觉,第二天,我还要上学呢!

当我背起书包,走出家门口的瞬间,我忽然觉得这日子,那么漫长,那么辛酸,这么的不尽人意!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叹老天爷,为什么对我不公!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这件事过去了没几天,在一天上午,妈妈抱着小弟忽然跑到我上学的洪城学校,当时我所在的六班班主任是夏俊玉老师。妈妈见着夏老师就说,枝儿她爸爸死了!夏老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问,几时的事?我妈说,前几天死的!夏老师一听,就放心了,估计她可能是跟爸爸吵架闹离婚,受点刺激。后来夏老师想了想说,不对呀,前两天还见过她爸爸呢。于是,就劝慰妈妈回家吧,不要乱说谁死了,也不要乱跑了!把她劝回家。

在村上,她会很神秘告诉人家,她遇到人头了。不管遇到谁,就绘声绘色地告诉他说,看见人头在路上,在大街上,就在前面!人头还睁着眼睛,还在流血,还在地上滚呢,还眨眼睛呢,真吓人哪!

村南,是一片菜地,各家各户的,长着水灵灵的白菜,她不管谁家的,进去就拔白菜,拔了就扔在地上。当时人们还不知道妈妈有病,就说她不该这样,她就跟人家吵。后来,人们知道了她有病,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我就把这些事儿跟爸爸说了,爸爸带她去50里外的县医院看病。看的结果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住了一段时间的院,病稍微好些了,就回到家里。临出院,医生告诫我们,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

打这以后,妈妈时常犯病,经常半夜找回来。虽然妈妈的病不太厉害,但也不能正常的生活!13周岁的我,个子虽然长得比别人高,但心智还仍然是小孩的,严酷的现实逼着我长大,去适应。爸爸在城里上班,家顾不上,照看有病的妈妈,好多家务事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分内事。还要照料妹妹和弟弟的生活,吃,一天三顿饭;穿,春夏秋冬,季节变换;安排她们上学,课程辅导。 有时半夜我睡觉醒了,发现妈妈和弟弟不在屋里,我哭着马上起来去找,黑灯瞎火的,也怕鬼、怕黑、怕狗,后来自己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劲。俩妹妹没人看,我把舅姥爷接到我家中,让他帮我看护俩妹妹。

我第一次来月经,是去猪圈撒尿,起来一看内裤有血,我就哭了!我妈有病,又不敢告诉她。赶紧给作义大娘说了,她笑着跟我说,恭喜你啊,闺女,你长大了!大娘给我说了注意事项,我就转哭为笑着回家了。去时,觉得天会踏下来,这时,风和日丽,鸟儿在树枝上鸣叫,小小的院墙怎么能关得住春色呢。我就是这样进入了少女的芳华年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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