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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风华正茂(上)

2021-12-08  本文已影响0人  朱朱哥弟

编辑整理/朱朱哥弟

1952年12月,中苏石油公司地质调查处部分员工合影留念。

有人说生命是美好的,有人说生命是属于自己的。可是,就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不是把生命的去向归属于自己,而是归属于祖国,人民。他们就是这群对共和国石油地质勘探事业,对发展共和国石油工业如痴如醉的“地调人”。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为了多娇的江山,引豪情,抒壮志;新中国第一代石油地质勘探工作者又把青春献给了共和国广袤的戈壁大漠,把鲜血和生命献给了共和国的石油工业。

在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中,为石油勘探事业洒热血,壮烈捐躯的英雄儿女历历在目。王世仁、陈介平、杨拯陆、戴健、李越人等同志怀着实现一腔雄心壮志,西出阳关,奔赴人生战场。然而,却壮志未酬,牺牲在勘探路上。

70年过去了,在我们隆重的庆典,回忆所走过的辉煌道路的时候,怎么能够不怀念那些曾经和我们一起在这片土地上战斗,壮烈捐躯天山脚下的同志们。他们虽然已经离我们而去,可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没有一天忘记过他们。他们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他们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和我们的后人,在新的历史时期,为共和国的经济发展,做出新的贡献。

01  第一位为石油勘探事业捐躯的王世仁同志

50年代,马匹成为石油勘探主要运输工具

王世仁同志,甘肃甘谷人,泛黄的头发,白晰的皮肤,细长的身材,是位潇洒、英俊的青年。

1954年王世仁毕业于西北大学地质系石油地质专业。6月他长途跋涉来到新疆中苏石油公司地质调查处,1955年元月苏方股份移交中国更名为“新疆石油公司”。

当时技术人才非常缺乏,当年3个月实习未满,王世仁被任命为5/55队队长。这个勘探队的任务是在准噶尔盆地西部天山北麓调查重晶石等钻井泥浆材料。9月份,5/55队分几个小组在奎屯河上游工作。

王世仁在骑马过一木桥时,因桥小苔滑,连人带马坠人奎屯河中。同组人员见此情景,惊魂未定即沿河岸呼号寻找,终因这里峡谷陡峭,河床狭窄,巨石嶙立,适发洪水,波涛汹涌,不见踪影,无从下手。全队职工及苏联专家在下游水缓地带涉水摸寻,也无着落。

随之,上级又组织打捞。数日后仅在出事地点下游约5公里处找到马尸,腔脏全无,仅剩躯壳。大家估算王世仁同志回生无望,于是,由处党委副书记赵炎同志在其殉难处组织召开一追悼会,并堆土为丘,树碑为志,时年22岁。

王世仁同志牺牲后,通过其要好同学靳仰廉同志的回忆,大家才更多了解到王世仁学习、工作和生活等更多的情况。

靳仰廉说,在大学,我和王世仁是同班、同宿舍,以至同睡一张架子床的上下铺,可谓同窗好友,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对他的英容笑貌,言谈举止至今记忆犹新。

王世仁勤奋好学,在学校时就是学习尖子,1954年毕业前就加人了中国共产党,是个品学兼优的好青年。

据靳仰廉回忆,王世仁平时能言善辩,喜欢和别人争论,常常争得脸红耳赤,非把别人论输不可,可谓是个“杠头"。

只要是王世仁认准的事,那就要非干成不可,譬如当时学校开展劳卫训练,爬吊杆、翻单杠、跳木马、他的基础差、爬不上、跳不过,但他一边叨叨着“我就不信",一边硬是要干,往往弄得皮青脸肿。可是最终还是获得成功,到这时他又逢人便吹“你看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他给人的印象就是有使不完的劲,充满着青年人一往无前朝气蓬勃的活力。

王世仁对人热情、诚恳,有啥说啥,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襟怀坦白。他善于团结同志,热心帮助别人,所以和大家的关系很融洽。

更使人痛心的是,王世仁与中学时代的一位同班女同学,相好成约,暗定终身,一同赴兰州高考,谁知体检时女方有结核病,未能过关,兰州某大学将其留校任职并治疗,不久病愈。

王世仁出身平民家庭,家境困难,在大学除享受助学金外,其它费用均由女方提供。双方相约55年收工后回乡省亲完婚,怎料世仁遭难,她怎能经受如此沉重打击。

据靳仰廉回忆录称,由于当时交通闭塞,靳养廉得到噩耗已是7月下旬,他悲痛万分,为老同学写下挽联诗句,表达寄托深深的怀念。

噩耗转来世仁逝,遥望南天泪悲泣。忍看故友成新鬼,难言情侣守空闺。

满腔才华付浊水,怀抱宏志入荒墟,不知瑶池添座否?陇原皓首盼魂归!

02、沙漠骆驼—赵国玺同志

50年代,骆驼成为沙漠石油勘探主要运输工具

赵国玺同志是从新疆军区俄文学校毕业的。

一九五二年初,赵国玺被分配到新疆石油局地调处测量队(原中苏石油公司)工作。他性格内向沉稳,学习刻苦认真,身体素质很好,大伙都亲切地称他为“公牛”

一九五二年七月份,赵国玺在准噶尔盆地沙漠西部进行野外导线测量工作。当时,由于生活条件和环境困素的限制,工作条件十分艰苦。

赵国玺带领的小组以骆驼为运输工具,进人沙漠腹地进行导线测量。生活用品都由骆驼驮着,队部定时在预定的地点给他们补充给养。可是当他们到达预定地点后,运送给养的车还没有上来,他们的粮食、水只能维持一天,但全组继续坚持在沙漠里作业。

正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地表温度高达摄氏四、五十度,在缺粮断水的情况下,就连一点白疙瘩糖,他们也是互敬互让分着吃,一直坚持到第四天送粮车上来,大伙儿才有了救,但他们的身体都受到极大的损伤。

有一次,赵国玺所在的小组在克拉玛依车排子以西沙漠中进行导线测量。早晨他带着大伙儿步行开始工作,生活用品都放在跟在后面的拖拉机上。

由于沙漠地形起伏,赵国玺他们沿180度向前进行作业,而拖拉机则只能弯弯曲曲地绕着沙包穿行。结果,由于司机判断失误,走错了方向,因此失去了联系。

经过一天的工作,大家又累又饿,可干粮、行李都在车上,随身带的水也喝光了,就这样他们在沙丘上忍饥挨渴当了一晚上“团长"。

第二天上午,赵国玺安排队员去找车,还是不见拖拉机踪影,大伙儿都有点沉不住气了,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组长赵国玺,这时他站起来说:“大家都累了,又没吃什么东西,先在附近休息,我身体好,去找车。”有人说要陪他去,他谢绝了。

当赵国玺离开后,下午拖拉机找到了小组人员,可是赵国玺却不见回来。

大伙儿坐着拖拉机顺着赵国玺所走的方向去寻找,后来用望远镜发现在一座沙山上有一晃动小红点,大伙儿都上去找。

当他们爬到山顶时,发现赵国玺已经昏迷过去。他口唇干裂,头发、耳朵里灌满了沙子。

大家马上对他进行了急救。

过了好大一会儿,赵国玺才慢慢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人都在吗?”

“都在!”

“仪器损坏没有?”

这时大伙儿才发现赵国玺把仪器拆下来用衬衣包得严严实实,为了使目标醒目,他还把红旗裹在外面。

此情此景,小组人员都流下了热泪。

原来,赵国玺爬上这座沙山,想用经纬仪搜寻目标,可是搜寻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这时,由于连续疲劳作战、天气炎热,又渴又饿,他感到阵阵眩晕,知道自己不行了,就强撑着包好仪器,做好目标,就一头栽在地上了。

那座不太高的沙山,赵国玺竟爬了一个多小时,当时他是多么的艰难啊。

后来,终因积劳成疾,赵国玺病倒了,组织上把他送到第二医院(当时的苏联医院)治疗,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一九五四年夏病故,年仅二十二岁。

03    队队长陈介平

陈介平,大家都喊他“老广”,因为他的广东口音很重。

他文文静静的,身体看上去很单薄。

据曾任测量队队长、指导员等职务的薛应选老人回忆说,一九五七年,陈介平在电测队任队长,我在导线队任队长,因工作关系,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学习,交往多,感情深厚。

陈介平虽然是个大学生,但从来不摆架子,是那么平易近人,生活上艰苦朴素,工作认真负责。

一九五八年夏秋季节,我们505队正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南外围进行导线重磁力勘查工作,电波突然传来了陈介平失踪的消息,并说勘查大队组织力量在阿瓦提县以东沿塔里木河正在寻找。

第三天噩耗传来,说陈介平已因公殉职。

我怀着悲痛的心情默默地倾听着他遇难的经过,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介平与一驼夫去野外小组检查布置工作,下午返回队部途中,因气候突变,迷失了方向,为寻找归队的路线,陈介平又和驼夫分头去找队部的帐篷。

午夜,驼夫找到了队部,见陈队长还没有回来,以为天亮后可能会回来。

第二天上午,大家仍不见陈介平踪影,队部立即组织人去找,并报告了大队领导。

大队马上派人去帮助寻找,因塔里木河沿岸红柳丛生,胡杨树林茂密,给找寻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三天后大家在离帐篷两公里多的地方,才找到陈介平的遗体。

据目击者说,当时情景惨不忍睹。

陈介平已被撕咬得体无完肤,内脏已被残暴的野兽洗劫一空,遗体被拖达二十多米。

根据现场勘查,陈介平和野兽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最后因体力不支而牺牲,年仅二十三岁。

大队为陈介平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大家怀着沉痛的心情悼念他。从此,勘探队伍中失去了一位好同志,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好战友。

04    上海支边青年—周正淦

50年代,石油地质工作者开展野外测量工作

据薛应选老人回忆,周正淦,一九五六年由上海支边来疆参加建设,被分到地调处38/56队任测量技工。

一九五七年,周正淦调到我所在的夏子街507/57队工作。

一九五八年初,当时地调处的余萍处长对我说,要我考虑在地调处范围内抽调一批较精干的勘探队员去穿越死亡之海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当周正淦听到这一消息后,就积极报名。经领导批准,他于一九五八年三月初冒雪由乌鲁木齐出发,跟同志们一道踏上了去南疆的征途,一个星期后到达驻地喀什石油局塔里木勘查大队。

当时的大队长张家达同志给我说:“你们都是由处里组建来的,力量比较强,能否调整两三个人到地质队去,那里搞地形测量的老同志多,需要培养一批年轻人,但是必须是思想好、工作踏实、肯学上进、能团结同志的。”

我说:“两三个人抽不出来,因为要进沙漠,都是处里配好的,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后来我们要出发到玉田前,张家达指定说:“调周正淦一个就行了。”并要求我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后来,周正淦就分配到郑德森的地质队上了。

一九五八年八月十八日,这是我永远难忘的日子。

我在玉田队部突然收到大队电报,因拜城地区突降暴雨,周正淦在盐水沟地区工作时被洪水冲走,正在组织寻找。

当即,我和几位与周正淦要好的同志反复传看电报,并致电大队询问结果。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可是,事实是无情的,两天后得知找到的是周正淦的遗体。

我们都被这一消息震呆了。

周正沧是上海人,父亲是个店员,父母两人就他一个儿子。

本来他初中毕业后,街道办事处给予照顾,已给他分配工作,但他看到同学们都积极准备报名参加边疆建设,血气方刚的他不顾父母亲友们的劝阻,毅然报了名,于一九五六年五月来疆。

他性格活泼热情,待人诚恳,生活简朴,工作认真,我们之间有着真诚的友谊。

后来才知道,周正淦死得很惨。

经过是这样的。那天下午三时左右,他正在山区工作,天气骤变,突然下起了核桃大的冰雹,为躲避冰雹的袭击,他发现对面山上有一悬崖,想到那里暂避一时,就从这面山上下来到那边去。山脚下有一条三、四米宽的河沟,由于洪水多年冲刷两壁较陡且深,加上冰雹之前的一阵冰雨,光溜溜的壁上根本无法立脚。正在这时,山洪带着泥沙呼啸着冲了下来,无情地把他卷人沟底,当在几十公里之外发现他的尸体时,已是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了。

他牺牲时年仅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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