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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浮尘(12)

2019-04-28  本文已影响13人  鹿十八丫

第二章  流音已亡  絮语成创

(十二)

一场雨至,一把梨花伞下青衣曳然,素净修长的手稳稳的捏住伞柄。步子停在一块悬着伞堂的匾处,雨水未歇,轻敲伞面。

来人缓缓开口:“请问,是苏老板吗?”

江琴染抱起黑色的猫儿瞧它腿脚的伤势,“小家伙,你恢复的挺好的呢。”她取来一旁的细瓷瓶往猫儿脚上倒上药粉,悉心为它扎好新换的白纱布。伤口已快结痂,血水已经不再往外渗出,估摸着还有七八天就能恢复好。

白猫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趴着,不时瞧着这边的动静,待到女主人抚摸膝上的猫儿终感无趣时,猫儿适时抬了头。

“小染——”隔壁房里,传来老妇的呼唤。

“来了。”女孩忙应着,将猫儿放回地上,匆匆跑了进去。

黑猫一瘸一拐的从白猫身旁经过,样子做的十足。

“你一天到晚装着,不累吗?”白猫轻九淡笑一声,有一丝丝化开的嘲讽。

“我一个伤员,你怎还笑我。”黑猫和风委屈巴巴的回着。“受了伤有点荤肉我都不能吃了。”

轻九哼了一声,“自讨苦吃。”

隔壁房间内,烛火摇曳,江琴染坐在床榻,摸了摸老妇的额头,不禁蹙了眉。

“奶奶,除了头痛可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

老妇缓缓摇头,额头有细密的汗。往日里那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眸已经失了一丝光彩。

“就是头疼无力,估计是昨儿夜里感了风寒。”

“那我去请大夫来,奶奶您先歇着。”江琴染起身欲走,身后的老妇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江琴染诧异回头,“去请长元街的席大夫,他医术精湛,最好不过。”

“奶奶放心。”江琴染点点头抚慰拽着她手的老妇,帮她掖了掖被角,“我很快便回来。”

长元街离她们这里稍显偏僻些,又逢雨时,更是显得难走一些。江琴染撑着上一次在伞堂买的那把伞走在街上,人客稀少,雨意绵绵,天空亦是昏沉沉一片。

走到半途,忽听一家哭声阵阵,窗内昏黄,听不清那处人家哭的是什么。巧遇一人,行色匆匆,伞也不打,雨水簌簌流进脖颈,打湿裤脚。

江琴染正寻找半天不知席大夫家在何处,索性拉住了来人问了一句,“请问,您知道席大夫在哪吗?”

“姑娘不知吗?前面哭天喊地那家便是了,你找席大夫怕是晚了。”来人惊异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

“这是怎么了。”江琴染奇怪的很,无暇顾及其他,她决定还是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来至哭声的府前,江琴染抬手抓住门环敲了敲,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叫声,“谁呀。”

哭声忽然被压制了一样,渐渐小了些,江琴染狐疑的听了听,开口道:“我找席大夫,我家人病了,请他去看一趟。”

“今儿个没空,姑娘改日来吧。”门未开,门内的人语气不客气的冷道。

“我家人现在病情严重,还请姑娘行行好为我家人诊上一脉,医者仁心,席大夫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你这丫头好生嘴利,都说了今日没空 ,大夫又不止我席家一家,姑娘大可找别人去,切莫误了病情怪我们不是。”

江琴染心下为难,想着奶奶指名就请席大夫,如今被人拒之门外,可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她复又说道,“都说席大夫医术是数一数二的,哪是旁人能及的,我家人的病自然也只能席大夫才能治得好啊。姑娘就请帮帮我吧,大恩大德来日定来报答。

“多说无益,姑娘请回吧。”女子依旧不愿松口。

江琴染失望的低下了头,奶奶还在头疼发热,怎么耽搁得了,要不,换一家吧。想着,江琴染便要转身离开。

“席家声望旁人从来都是不及的,席大夫这是怎么了连着两日不出诊,莫非是有鬼?”身后亮起一道温醇的声音,江琴染听的熟悉顿时转了身惊讶的看向对方,“苏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病,也是寻常大夫看不了的病。”苏锦宸微微一笑,撑着把油纸伞缓缓走向江琴染。

“今日不见客,我家主人近日来身体抱恙,等好些了自然便问诊了,各位勿怪。”

苏锦宸闻言,勾了勾嘴角,似乎预料之中一样。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还请席大夫好生歇着。”苏锦宸拉着不愿意走的江琴染,稍稍用力一带,江琴染拗不过他的力气,只得跟着他走。

“怎么就走了?”江琴染问他。

“在这里你就算奇怪也问不出什么来。”苏锦宸继续向前走着。

“可我找席大夫有急事。”江琴染顿住步子,说道。

“席大夫不在这。”苏锦宸见来人不愿同自己在向前走,遂说道。

“你说什么?”

“你跟我来吧”苏锦宸不再多做解释,拉起她的手返回。

两人离开后,席府的哭声渐渐消失了,窗户上映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犹如鬼魅。

床榻的老妇脸色苍白,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苦楚,大滴的汗水潮了褥子,手心手背皆被汗水浸泡,像是一只搁浅的鱼儿,渴望水而艰难的呼吸着。

一旁的白猫轻九卧在老妇身旁,一双眼睛看着老妇却不知所措,她只有等,等江琴染将那人带回来,这样,絮夫人的疼痛才能有所缓解。

“夫人,你要是太痛就喊出来,这里没有别人。”

老妇摇了摇头,艰难开口,“已经过去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再等等。”老妇继续咬紧了牙,她的病无人可以替她承担,这些痛苦她一直心甘情愿的受着。每半年发作一次,一次一日,如蚁噬骨,吞没她的理智。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妇又问,“现在几时了。”

轻九答:“快辰时了,夫人再忍忍。”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风至,一道声音轻轻响起,“我来了,可还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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