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心:天山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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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心:天山之殇[1]
夜幕下。
青山派内厮杀一片,白衣女子与紫衣男子站在屋檐上静观院内的打斗。
几名青山派弟子趁乱逃出院外,顺着小路向远处逃窜。
屋顶上的两人并不着急,毒针略过紫衣男子的指尖,逃窜的几人应声倒地,最远处的老者回头见几名弟子皆连毙命,跑得更快。
“他就交给你了。”男子声音温和,仿佛正在进行的一场厮杀全然与他无关。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长鞭从她的袖口甩出,落在远处的枝桠上,女子借力飞身一跃,已站在老者身前。
“饶命,女侠饶命,”老者跪在女子面前。
女子小刀已出手,却还是慢了一步,一阵疾风而过,老者的首级落下,紫衣男子用手拭去小刀上的血渍,女子正要发怒,男子已悠悠开口:“放心,我不会在门主面前抢下你的功劳。”
纵使杀人无数,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残忍的事还是由他来做。
“他若不求饶,幸许我会留他一命。”
她从他手中接过小刀,“门主吩咐的事,我们已经办妥,明天便是门主出关的日子,总算能赶在门主出关之前回去。”女子说完,一跃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2]
天山门座落在天山,是十年前在中原突然崛起的门派,据说它是从西域流窜而来的一股势力,而说起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幸存的人都忍俊不禁。
十年前,中原盟主南宫晨召集各大门派齐聚燕山门讨伐从西域而来的一股势力,因为据说这是一股邪恶势力,南宫晨想把它消灭于萌牙之中,各大门派齐聚于燕山门的当晚,便被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萧炎率人将之围缴,那场厮杀太过激烈,逃出之人寥寥无几,盟主南宫晨也死于那场恶战。之后虽也有武林中人前来讨伐,但均不是萧炎的对手,都被萧炎狠狠的反击回去,再后来便再也没有人敢与天山门为敌。
天山门旗下有四大堂主,玄风堂堂主夜轩羽、展风堂堂主夜灵雪、黑鹰堂堂主蓝宇、白虎堂堂主白玉,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场大雪过后,大地一片肃静。
四大堂主率领众弟子齐聚天山门神坛。
“恭迎门主出关!”喊声震天地。
一身火红锦衣男子飘然而至,长袖一挥,喊声停止。君临天下,亦不过如此。
“四大堂主,本宫交与你们的事情可有办妥。”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玄风堂堂主夜轩羽提功运气,四颗首级已齐刷刷落在萧炎眼前,萧炎一挥长袖,首级便落至神坛,内力之深,当真神乎其神。
“很好,不愧是我天山门的人,如今,四大门派已除,我天山门称霸武林指日可待。”妖艳的男子傲视群雄。
“门主英明,盖世无双……”
萧炎长袖一挥,众人安静。
“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来人,吩咐下去,今晚备上好酒、好菜,天山门同庆。”
月光皎洁,繁星闪闪,天山门一派热闹,舞姬扭动着婀娜的舞姿,更有美姬依偎在萧炎怀里,欲羞还迎。
舞姬舞至高潮,领舞者出场,一身火红的舞衣艳压群芳,白衣女子眉头一皱,舞姬倒在血泊之中,她还没在萧炎面前展现她的舞技,便消香贻尽。美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笑容还没完全绽放,便被萧炎一剑刺入心口。
“本宫最讨厌有人在本宫面前耍计谋。”
红色只属于门主萧炎,任何人都不得着红色装,这是规矩,舞姬触犯了规矩那就得死,美姬用计谋陷害舞姬,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萧炎何等聪明,这种小把戏岂能瞒住他。他又何是等薄情,纵使宠她,一旦犯了错,依然是一刀毙命,这样的男子一定是可怕的吧,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女子投怀送抱,可见权力的诱惑有多大,难怪他会一心追逐于权力。
正在众人猜测萧炎的心思时,萧炎突然对着白衣女子诡异一笑,这笑容只怕要倾了城,“夜灵雪,你可愿做我今晚的女人。”
夜灵雪一征,她没料到萧炎会如此一问,更没料到他会当着众人的面问她,多年的修养让她变得处世不惊,随即恢复神情,“灵雪只愿做门主的左膀右臂,为门主称霸武林尽一点绵薄之力。”
萧炎高高在上凝视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沉默片刻,萧炎飞身至另一舞姬身旁,将她拦腰抱起,“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人所难。”语毕,搂着这名舞姬飘然而去。
众人尽情把酒言欢,夜灵雪嫌这里闷得慌,独自去外面赏月。
“一人赏月岂不孤寂。”男子的声音自后传来。女子不回头,也不回应。
“即是如此,刚才为何不答应。”
“她从来都不缺女人,哥,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不可能,却还那般执着。”她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六岁那年,夜轩羽领着她拜见门主,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英气逼人又透着一股霸气。
“可愿与我一同称霸这天下。”
“愿意。”六岁的孩子怎懂何为称霸天下,只知道这样便能长伴他左右。于是,她苦练武艺,用了八年时间座上了展风堂堂主的位置,可是离他越近,看着他身边的女人如走马观灯,她的心便越痛。
“傻的人又何止你一人。”他一声叹息。
她回过头,静听他的下文,他却不打算继续往下说,只是自斟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
她喝下一口,自语道:“也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暴尸荒野了,何必卷入这红尘之中,爱情于我们而言本就是一种奢望。”
月光下,她的背影如此落寂。
一世倾心:天山之殇[3]
中和堂,议事大厅。
乌恒的首领前来投诚,四大堂主分坐两旁,门主萧炎坐在最上方,如此重要场合,还不忘左拥右抱,当真是风流成性。
“东翼,你说你前来投诚,可为何本宫看不到你的诚意。”他的笑容妩媚至及,声音却是其冷。
“还不快跪下。”黑鹰堂堂主蓝宇冷喝道。
堂下男子一身黑袍加身,被蓝宇一声冷喝也不恼,“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说跪就跪。”
“哟,看来本宫是小瞧你了,夜灵雪,他,就交给你了。”萧炎把玩着美姬的玉手,一双眼妩媚地盯着这双手,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话音刚落,大厅的杀气渐浓,女子一挥长鞭,便向男子攻去。男子不躲闪,长鞭落下之际,男子一手接住,接着二人飞身打斗,二十余回不分胜负。
此时,萧炎笑看二人缠斗,似有似无的在美姬脸上亲上一口。
女子一个分神,男子的匕首已刺入女子手腕。
顿时鲜血如涌,萧炎眉头深锁,飞身抱起她,在空中旋转片刻,落入主座:“你受伤了,疼吗?”不等她回应,竟自扯下一块锦衣为她包扎。他怎么可以这样,刚刚还和一名美姬调情,现在就这样抱着她。从他怀中挣脱,抽回玉手,“无碍,”飞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坐,自顾自地扯下自己的衣襟包扎。
看着她做完这些,萧炎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神态,对着东翼说道:“能伤得了我展风堂堂主,果真是武艺精湛,本宫允许你不行跪拜之礼,从此这天山门有你一席之地。”
夜,没有了耀眼的月光,星星也躲着不出来。
夜灵雪在房间喝着闷酒,今日的事搅得她心烦,都怨他,害得她分神,让东翼伤了自己。
有人轻叩房门:“堂主,是我,东翼。”
“门没锁。”
东翼推门而入,夜灵雪只顾自斟自饮,全然不理会他的到来。
“堂主刚受伤,此时不宜饮酒。”他欲夺下她的酒杯。
她一闪身,让他落了空。“本堂主没那么娇气,说,你到天山门来有何目的?”女子声音清冷,单枪直入。
她深知他是条汉子,这样的人宁可洒热血,也不会投诚。
“既然堂主不信,我也没办法。今晚东翼带来了自制的金创药想在堂主面前献殷勤,看来是东翼自作多情了。”说完,放下药,转身离去。
身后清冷的声音传来,“若我查出你对天山门欲行不轨的证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应她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4]
有了乌恒的投诚,天山门在武林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以至于江湖中人听到‘天山门’这三个字都闻风丧胆。
时光如梭,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这两年东翼还算安分,除了门主交代的事情,几乎没做过什么逾越之事,对夜灵雪更是关心备至,有危险的任务都是他抢着去做,以至于夜轩羽对他有诸多不满。东翼没出现之前,都是他在保护她,但碍于是门主交代下来的事,东翼也没有过分之举,便不好发作。
只是,夜灵雪总是在不经意间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杀气,待她细细观察之时,那股杀气又凭空消失。
听说最近天山门又招了几名美姬,其中一名姓柳的美姬生得国色天香,很受萧炎的宠爱,她的宠已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以前无论多晚,萧炎从不让人留宿他的寝房,如今他与柳氏缠绵三天三夜未曾踏出寝房一步。于是流言四起,有的说柳氏媚功了得,也有的说门主流连花丛多年,终于找到了此生挚爱。
夜灵雪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夜夜借酒消愁,夜轩羽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东翼,你带她走吧。
你觉得她会离开吗?
她在这里并不开心,也许离开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她哥,要离开也是你带她离开。
我是不会离开门主的。你不是喜欢她吗?难道看着她整日郁郁寡欢,你心里会好受?
我和你一样,我也会誓死效忠门主。
[5]
三天后,萧炎终于出来了,牵着柳氏的玉手,那一身红刺得夜灵雪眼睛生疼,所见之人对萧炎行礼,唯独夜灵雪不行任何礼仪。
“大胆,展风堂堂主,为何不对门主行礼,知不知道蔑视门主该当何罪。”柳氏一脸挑衅的望着夜灵雪。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夜灵雪把对萧炎的不满全部转移到柳氏身上。
柳氏没料到夜灵雪敢在门主面前对她这般无礼,拽着萧炎的胳膊撒娇道:“门主。”
萧炎溺爱地对她笑道:“无碍,夜堂主今日心情不好,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夜轩羽也站出来维护她,“门主,灵雪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身体不适?
她身体不适,他竟如此慌乱,顾不得身边柳氏的阻挠,飞身来到夜灵雪身边,声音极其温柔,“是哪里不舒服?”他仔细打量着她,才发现他有好久没这样仔细看着她了,上次看她的时候,脸都是圆嘟嘟,如今腰也不及盈盈一握了。
“你瘦了。”
“来人,吩咐下去,以后天山门天天吃肉,我要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用。” 夜灵雪挣脱他的怀抱。
萧炎心疼地看着她,“为何你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那是因为我怕,我怕自己一旦沦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我更怕成为你的女人之后,便会被你抛弃,我宁愿从未得到过你,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你,这样便好。
“门主,既然心疼夜堂主,便把她娶了,娶回家之后好好心疼,她也不会再拒绝您的好意了。”东翼估摸着萧炎的心思,讨好的提议道。
娶她,他想过,可是她愿意吗?她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东翼,本堂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愿意嫁谁便嫁谁,不是谁能随便决定的。” 夜灵雪突然冲他吼道。
“很好,本宫知道你一直想嫁的人便是夜轩羽,但是碍于外界都以为你们是兄妹,所以你顾及着他的情面,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今日本宫就给你捅破了,既然你那么想嫁他,那本宫就成全你,即日你们便成亲吧。”对于东翼的提议她竟恼羞成怒成这样,难道就这么怕嫁给他吗。
“你说什么!”夜灵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夜轩羽对她好,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好,而她对夜轩羽也只有兄妹之情,十年前如若不是夜轩羽,她恐怕早已不再人世了,她对夜轩羽有太多的情,亲情、感恩之情、养育之情,唯独没有爱情。这么多年她守候在他身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他,可唯独他不知道。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会停下来看看她的心。
“我不会嫁给他,我说过,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决不允许任何人擅作主张。”她愤然离去。
夜轩羽也恼了,“门主,我效忠您,但决不允许你这样伤她。”
“是吗,我说错了吗。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我就不信你对她没有一点私心。” 萧炎的眼神咄咄逼人,灼得夜轩羽不敢再抬头。
是,我有私心,可是她的心早已给了你一人,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如果她看我的眼神能和你一样有一丝的不同,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带她离开。
夜轩羽与夜灵雪不是兄妹。东翼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6]
漫天的雪花飞舞,落在满园的梅花上,刹是好看。那一园的梅花是萧炎一株一株种下的,当年她说她喜欢梅花,他便种下了这满园的梅花,只是每次看梅花的只有她一人,她有好多次幻想她挽着他的胳膊,与他一起漫步在这梅花丛中。
“倘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那就哭出来吧,别自己撑着,记住,还有我。”身后有人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每次受委屈时,他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安慰她。
夜轩羽有时也在想,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为何她爱上的不是他,如果一开始,他不是以哥哥的身份出现,而是另外一种身份,那么她爱上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可惜没有如果,或许这便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哥,我累了。”
“累了,哥便带你离开。”或许东翼说得对,他是她哥,是他把她带来的,也应该由他带她离开。
“不,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他的,哥,你就这样抱我一会好吗,一会,便好。”
“好。”
一世倾心:天山之殇
[7]
中和堂,议事大厅。
“东翼,这么急让本宫召集天山门弟子所谓何事?”萧炎瞟向堂下立着的人,很显然,对于东翼的打扰,他很是不满。
“启禀门主,玄风堂堂主与展风堂堂主执行任务的时,被敌人包围,如今寡不敌众,还请门主派人支援。”
对于这样严肃的战事,萧炎仿若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你说他们寡不敌众,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伤得了他们。”
东翼急得满头大汗,“属下所报句句属实,据探子来报,展风堂堂主身中一箭,体力有些不支,去晚了恐怕凶多吉少。”
夜灵雪受伤了,萧炎的笑声嗄然而止,众人还未回过神,萧炎已消失在大厅。
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萧炎赶到的时候,夜灵雪正护着夜轩羽力杀众敌,夜轩羽受的伤比较重,意识有些模糊。看着她如此拼命地保护另一个男人,他的心情突然就不好。
找死。
萧炎飞身将夜轩羽与夜灵雪带至安全地带,然后回身用了十分的功力发功将敌人一网打尽,天地顿时安静。
夜轩羽口吐黑血,身中剧毒。
“门主,救救他吧。”夜灵雪跪在地上。
“不救。”他刚刚的气还没消,如今再次为了这个男人跪在他脚下求他,简直是火上浇油。
“门主,他跟随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求您救他一命。”
“既然他是我天山门的人,那他的死活由我来定,现在我要他死。”
夜灵雪愤怒地站起来,他竟这般无情。
“你当真不救。”
“不救。”
“好。”夜灵雪不再求他,将夜轩羽打坐,准备运功为他疗伤。
萧炎明白她企图要做什么,立即将她制止。“你疯了,你有伤在身,现在将真气输给他,你会没命的。”说完,将夜灵雪拉至一旁,打坐,为夜轩羽输入真气。
“我不在乎他的死活,但是我在乎你的。”
居然有人敢在天山门对两大堂主使毒,这在天山门十余年间从未发生过。天山门出了内奸,那么这人会是谁呢,最近出入天山门的也没什么人呢,只除了柳氏。
[8]
柳氏。
天山门神坛。
娇艳的女子被绑在神柱上,披头散发,没了往日的光彩,只除了一双眼眸极冷,冷得过这天山门常年的积雪。
“说,受谁的指使,你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萧炎依然很温柔,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天山门的人知道门主发怒了,他的声音越平静,代表他越愤怒。
柳氏笑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你便杀了我吧,想从我口中探出消息,你休想。”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能有多硬。”
他转身,长袖一挥,“行刑。”
柳氏现所受的刑罚,便是‘拶形’, 拶是一种酷刑,使用木棍或类似物体夹犯人的手指和脚趾,通常在木棍中穿洞并用线连之,将受刑之人的手、足放入木棍中,在两边用力收紧绳子,很容易导致手脚残废。
萧炎一声令下,四名弟子飞身四个方向,用力收紧绳索,柳氏惨叫之声连连,却没有半分妥协之意,她要维护她最后的尊严。她有她的骄傲,这份骄傲只怕连男子都要逊色几分。
只是十指连心,柳氏忍受不了十指穿心之痛,晕死过去。一名弟子前来请示。
“把她关进天牢,严加看管。”
萧炎一直背对着她,看向远处,整个过程他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或许在他心里,是有一丝丝的爱吧,哪怕这份爱太过渺小,他也不忍直视她受刑的场面,可是她把他对她的爱肆意践踏,竟然背叛他,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他的堂主用毒,他才会如此恨她,恨得要用如此酷刑对付她。
“她很像你,一样的倔。”
这句话是对夜灵雪说的,夜灵雪一直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山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萧炎没有再对柳氏进行审问,也没有人再见过柳氏,也许她是死了吧,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一个弱小的女子怎能承受得住。不过大家往日里还是格外留心,虽然柳氏是抓住了,但她背后的主谋还没抓住,但凭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女子能轻易混进天山门,还能轻易对天山门的堂主用毒,她背后一定有靠山,而且这个靠山够强大,大家都怕一个不小心这个毒便会用到自己身上。
[9]
最近天山门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
“轰……”雷声伴着闪电,让本来如漆的夜显得更加狞狂。
“小槿,快跑,快跑,小槿……”
夜灵雪惊醒,刚刚的噩梦一直纠缠了自己多年,每当自己想要探清那场噩梦的时候都会被惊醒,待到细细回忆,又会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小槿是谁?那个喊小槿快跑的男孩又是谁?六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夜轩羽一定知道,但他不肯说,只是告诉她,他把她捡回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很严重,烧坏了脑子,所以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不重要,不记得也好。
她病了所以失去记忆,是不是再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记忆就会重返。穿着单薄的衣裳,不顾一切向雨里冲去,寒风刺骨,夜灵雪不禁打了个哆嗦,温暖的体温从身后环住她:“你疯了吗,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因为你不肯告诉我,我只有自己去寻找。”
事后她企图寻问他身边的人关于那天所发生的事,奇怪的是经历过那天事的人不是死了,便是下落不明。
“真相往往会很残忍,我只希望你一直快乐下去。”
夜轩羽将她抱进房间,为她盖好被子。
“听话,睡上一觉,醒来就会好了,”他轻捋她额前的刘海,“我走了,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知道吗。”
短短几步路,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或许冥冥之中,她是知道他的情意的,可是她的心早在六岁那年交给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此生,她不会再爱别人。
“谁?”刚迈出房门,夜轩羽便厉声喝道,自幼习武的天性,让他时刻保持警惕。
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夜轩羽紧追过去,夜灵雪披上一件披风,紧随其后。
黑影见甩脱不掉,索性停下脚步,与夜轩羽正面交锋。
他将柳氏安置一旁,眼眸中露出狠决。
“幕后之人终于现身了。”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管你有何目的,今日你是插翅难逃。”夜轩羽语毕,毒针出手。
黑影一个凌空翻身避过,长鞭挥来,黑影又是一个凌空翻转,三人本身旗鼓相当,如今二比一,黑影自是甘落下风,当他体力不支时,夜轩羽顺势扯下他的面具。
[10]
东翼。
“你果然是有目的。”女子声音清冷。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落在我手里,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夜轩羽一串毒针飞来,眼看避无可避,一根长鞭打落这串毒针。
夜轩羽一怔,她为何要出手阻拦。
夜灵雪也是一怔,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刚刚为何要救他,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不能让他死,是因为这两年他对她的好,所以她于心不忍吗?
正当二人失神之际,一道红影越过二人,以极快的速度给了东翼一掌,速度之快,无人能及,东翼口吐鲜血,险些不支。
“看来展风堂堂主是对此人动了情。”对于她的出手相救,他显然颇为不满。
“门主观战多时,不是也想查清此人的目的吗?”她若没猜错,萧炎应该比他们二人早发现东翼的异常,一直没出手,应该是想弄清东翼的目的,如若不然,刚刚那一掌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命,留了几分内力,是不想让他死,至少此刻不会让他死。
“主上,你快走,不要管我。”柳氏声音微弱,想爬向东翼,只是受伤太重,没有半分气力。
“柳澜,我不会扔下你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我们就一起死。柳澜,你怪我吗?”他利用她对他的情,把她带进一场战争中来。
“不,主上,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只是好恨我自己,没能完成主上交给我的任务。”她知道他心中有天大的仇恨,她想帮他分担一点,只是自己太无用,不但没能帮他,反而还拖累了他。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年他们初相见,那时她还是乌恒的小公主,一次父王要去猎狩,她缠着父王也要去,就是那次她遇见了受伤的东翼,父王带他回去给他疗伤,教他武艺,那时他才八岁,聪明伶俐,很受父王的宠爱,而在那时她便爱上他了吧,可是他心中只有仇恨,再无其它,她只是一厢情愿地爱着他。父王去世后便把主上的位置让给了他,知道他的仇人在天山门,她便来到天山门想助他一臂之力。可如今,不但没能帮上主上,还连累了他,她好恨她自己。
“对不起,柳澜,今日我恐怕救不出你。”今日天山门三大高手齐聚,想从他们手中逃出,简直难上加难。
“主上,我不怪你,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啊。”
“柳澜,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
“主上,”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了,虽然我的身子不干净了,可我的心是干净的,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住进来。”她艰难地说完这些,然后从腰中拔出一支隐藏的匕首,狠狠刺向心口。
他不会抛下自己,那她只有死,死了就再也不会拖累他了。
“不。”东翼咆哮地爬过来,抱住她渐渐冰冷的身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是我太自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害了你,柳澜,你醒过来,醒过来啊。”他拼命摇晃她的身子,只是她再也听不到。
“来人,将东翼押往密室,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接近他。”这话是对旁人说的,亦是对她说的。他解下披衣为她披上,动作极其温柔。指尖划过她的脸庞,轻抬下颌,迫使她与自己直视,刚刚受过凉,此刻的脸有些苍白,让他不禁有想保护她的冲动,可是他是天山门的门主,是称霸武林的胜者,他有他的骄傲,所有的人都必须仰视他,亦包括她。
“萧炎,今日我东翼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不能亲手杀了你。”
“本宫也很好奇,你堂堂乌恒首领为何要来天山门屈就两年。”
“哈哈哈……”东翼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停止,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你可还记得燕山门惨案,”见他不应,他以为萧炎忘了,继而愤怒的说道,“也是,你杀的人太多,或许早就忘了,当年燕山门全族被灭,只可惜我命不该绝,老天让我活着,让我来替他们报仇。”
燕山门,夜轩羽的身体一震。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11]
而萧炎又怎会忘,那是他逐鹿中原第一次大开杀戒,第一次杀了那么多人。正如他所说,他杀了那么多人,找他报仇的人多了,他从未害怕过,只是多了一个仇家而已。
“那本宫就陪你慢慢玩,”他回头看了柳澜一眼,“把她埋了吧。”
随即一挥手,一身火红的锦衣消失在夜色中。
当年老国王把乌恒交给他,是想让他光大乌恒,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仇恨,竟倾了整个乌恒。
两名弟子押着东翼,东翼反抗几下没有挣脱,那一掌虽没要了他的命却也伤得不轻,他是条汉子,决不允许别人这样侮辱他。
东翼被关进密室后,萧炎这几日也未现身,萧炎的手腕夜灵雪是知道的,不知道会怎样折磨他,她竟会担心他,为他寝食难安。
[12]
五年一度的武林盟主之选便在明日晌午,今夜萧炎便赶往沧州,起初准备带上夜轩羽与夜灵雪一同前去,二人推托说前几日淋雨之后身体有些不适,萧炎便带上蓝宇与白玉前往。
夜色降临,一袭黑色身影潜入天牢,东翼被萧炎折磨得不成人形,黑影目光宁利,一掌劈去,就在这时,身后又一道黑影拦住,两人缠身打斗,武艺相当,在同一时间撕下对方的面纱。
而后,两人同时怔住。
夜灵雪。
夜轩羽。
你为何要瞒着门主救他,你该知道门主若是知道你救他,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你又为何要杀他,那天当他说燕山门的时候,你为何会紧张。当时他眼中的一丝慌乱,她察觉到了,哪怕只有一瞬。
你认识他对吗?你和他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让你不顾门主的旨意,要执意置他于死地?
灵雪,有些事情不是他不肯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怕,他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就会失去她,他们之间就结束了,她对他只会有恨,无休无止的恨。
“小槿,小槿,快跑……”男子迷迷糊糊喊道。
心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推开心底埋藏最深的东西。
六岁那年,南宫晨夫妇汇集武林各派商讨对付从西域流窜而来的一股势力,那天六岁的小槿贪玩,一个人跑到很远的竹林去玩,中途迷路,哭哭啼啼在竹林里乱窜,哥哥南宫煜找到她,当他领着小槿往家走的时候,只听见一片厮杀,而后看见燕山门火光冲天,小槿哭喊着向燕山门的方向跑去,惊动了正在行凶的天山门弟子,几人凶神恶煞追赶兄妹俩,哥哥南宫煜想把那帮恶人引开让妹妹小槿逃走,那帮恶人果真上当去追赶南宫煜,小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路遇赶来会和的夜轩羽,小槿以为遇到了救兵,向他求救,救救哥哥,求你救救哥哥,因为惊恐过度,她便昏了过去。
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他的内心终究有一丝丝的不忍,他将她带回去,对外宣称是他的妹妹,而那天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被他赶尽杀绝。
那一场战役,燕山门全军覆没。
突然记起的一切,让夜灵雪脑海一片空白。
夜轩羽,这个她叫了十年的哥哥竟是她的仇人,而她最爱的人,竟是灭了她族的幕后主谋。难怪他会一直阻止她想起那些往事,难怪他知道他是燕山门的后人时,要置他于死地。
真相果真太过残忍。
她失神走到东翼面前,想扶他走出这间密室,“哥,我是小槿,我是小槿啊,哥,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儿”,可他毕竟是七尺男儿,而她此刻被真相惊得早已没了半分力气,扶了几次都没能将他扶起。
“我帮你。”夜轩羽走过去,想帮她扶一把。
“走开!”她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他不只一次幻想她恢复记忆后对他的恨之入骨,可是当这个他疼了十年,也爱了十年的人真的恢复记忆后,投来的那一抹冷眼,他的心还是会痛。
他跟随她走出牢房。
“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想杀了我们?”夜灵雪冷声道。
“不,”夜轩羽慌忙解释,“我只是想保护你,天山门弟子众多,纵使你本领高强,可一人难敌万夫,有我在,你不用怕,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十年前是他亏欠她的,他现在只想弥补他当年犯下的错误,他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她半分,纵然那人是门主也不行。
他们刚走出天牢,便被众人围困。
玄风堂堂主、展风堂堂主,门主刚去沧州参加盟主之选,你们此举所为何,有什么事等门主回来之后再行定夺,如何?
两大堂主跟随门主十余年,门主对他们的器重有目共睹,众人想不通背叛门主的偏偏是这两位堂主,若是门主知道了,不知该是怎样的动怒。
只要能将此人押回天牢,我等决对守口如瓶,决不在门主面前多说一字,还望二位堂主三思。
还回得去吗?
[12]
回不去了,从踏出天牢的那一步便回不去了,从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回不去了。
“少废话,让开,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
“来人,将叛贼拿下,门主会有重赏。”
众人蜂拥而上,夜轩羽连发数串毒针,让人近身不得。夜灵雪趁机带着东翼跃过众人逃出包围,又有人追赶而至,现在带着身受重伤的东翼自不似一人洒脱。
“小槿,不要管我,你先逃出去,然后为我、为父母、为燕山门报仇。”东翼的神情不是很好,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夜灵雪一边对付近身之人,一边打消他的念头,“哥,我会带你出去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今天就算我豁出了性命也会带你离开的。”
保护亲人的欲望一下爆发,她使出浑身力气将长鞭舞得淋漓尽致,众人皆数倒下。
天山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其冷,空荡荡的雪地里,女子扶着伤势严重的东翼,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迈去。
“灵雪,你可知背叛本宫的下场。”妩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却有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女子身子一颤,随即恢复平静。
“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放了他,你便不会恨我吗?”
她不知道,知道真相后的她真的可以做到不恨吗,她现在没心思考虑这些,她只知道他若放了他,她会感激他的,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见她不说话,他愤怒了,墨玉的眼瞳里有着冷冷的寒意。
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这世上你再无亲人,只有我会收留你。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除非我死。
你已无路可逃,你觉得你们还能逃出去。
脱离天山门,江湖中人再无顾虑,会置她于死地,天山门亦会追杀她。
天地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至少我会保护她。”夜轩羽突出包围赶过来。
萧炎看了一眼夜灵雪,又看了一眼夜轩羽,冷笑道:“很好,很好,本宫去了沧州一趟,天山门就翻天了。”
夜轩羽单膝跪下,向萧炎请罪:“门主,属下不是有意要忤逆您,只求您不要为难他们,属下愿受任何惩罚。”
“不是我为难她,而是她在为难我。”
一掌狠、快、决向东翼劈去,夜灵雪飞身拦住萧炎,二人缠斗,夜轩羽也参与进来,看着昔日的左膀右臂竟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己翻脸,不禁怒火中烧,内力加深,将二内逼至一旁,而后回身用尽十分功力向东翼劈去,眼看避无可避,夜轩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护住东翼,那十分的功力了得,夜轩羽当场口吐鲜血。
突来的意外震撼了夜灵雪,也震撼了萧炎,虽然萧炎以前说过要杀了他,可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从未当过真,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的心有一丝丝的痛,那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
夜灵雪抱住他,纵有太多的恨,此刻也化作无尽的泪。
“是我欠你的,今日总算还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灭了我的族,就不该对我这般好,这样的你,要我如何去恨。
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玄风堂堂主夜轩羽就这样如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走吧,今日我不为难你,终有一日,我要你自己回来。”
痛失一爱将,萧炎此时再无心他事。
[13]
江南的春格外美,莺歌燕舞,鹊上枝头,绿树映衬红花。在一座不知名的山脚下,简单修葺的茅房内,南宫煜裹着棉被蜷缩在墙角,他的伤势很重,每日吐血数次,即使温暖的春天也暖不了他体内的寒气,夜灵雪遍寻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萧炎,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如若他有什么闪失,我会恨你一辈子。
夜灵雪每日为他输一次真气,她自知这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
“小槿,不要再耗费内力了,没用的。”
“哥,我们今天不谈这些,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从屋内取下一件厚厚的锦袍为他披上。
山脚的底部有一处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先开放,很远便能闻到一股花香,引得满天的蝴蝶翩翩起舞。
“哥,漂亮吗?”
“漂亮,你自小就喜欢花,你是怎么寻得这个地方的。”
“那日我来采药,闻到了花香,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吗,不再去理会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安安静静的在这儿生活,好吗?”
这自是人人向往的生活,只是哥恐怕等不到了,哥时日无多。
“哥,能吹奏一曲吗?”小时候,他喜欢在空旷的山野上吹奏,她则随着他的笛声翩翩起舞,繁花簇拥下的女子,一身白衣,宛如下凡的白衣仙子。
[14]
天山门,大红的喜字高高挂,所有旧物全都换新,这是萧炎的命令,今日他是新郎官,一身火红的喜服,更显妖媚。铜镜前,佳人梳鬓描红妆。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你终于肯为我披嫁衣,我真高兴。
你应该说你的计谋终于得逞了。
灵雪,忘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忘不了,也不能忘。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开心一点,他挽着她的手走向神坛。
“小槿,跟哥走,哥不许你嫁给他。”还好,他终于赶来了,来得及阻止,醒来的时候发现小槿不在,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来向萧炎讨解药了。
“哥,我这次来就不走了,小时候,小槿一直都很听哥哥的话,今天哥就听小槿一次,好吗。”
“小槿。”
“把他带下去!”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众人对一个中毒之人围攻,南宫煜很快束手就擒。
你说过,只要我嫁给你,你就会放过他。
我们成亲了,我自然会放过他。
好,一言为定。
灵雪,我不会骗你。
[15]
青纱幔,红烛摇,这是她做了十几年的梦,如今梦成真,却是这番光景,这番境遇,屋内一声叹息。
萧炎推门而入,没人敢对萧炎劝酒。
灵雪,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可以吻你吗?
这一吻吻得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正在他深情的相吻时,胸口被深深的刺入,萧炎立即自封穴位,才没让鲜血涌出。
把解药给我,要不然今天你走不出去。
我没想过今天会走出去。
他笑了,开心的笑了。
灵雪,我终于吻到你了,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我虽然贵为门主,可我也害怕被拒绝,你一直那么冷,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他们竟错过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他们互相折磨,互相伤害,却原来是自己给自己设的局。
只是知道的太晚。
灵雪,你不是想拿解药吗,我现在就告诉你解药在哪。但见他解开穴位,发功,鲜血直往外涌。
他中的毒无药可解,除非以血换血,让他的生命重新开始,这样他便会忘记曾经的恩怨,忘记那些仇恨,重新开始生活。灵雪,你知道,在你来天山门的时候,我就给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如果你选择了他,那么我的心也就死了,我甘愿为他换血。这是我的血,你拿去吧,记得一柱香的时间给他换上,然后,你们走吧,没人会阻止你们。
萧炎,还记得我在神坛说过的话吗,这次来我就不走了。在来见你之前我喝了五日断魂散,无药可解。你等着我,等我给哥哥换血之后就来陪你。
哥,对不起,我已不是小槿,小槿是个天真的女孩,而现在的夜灵雪双手沾满鲜血,她已不配活在这个纯净的世界,所以我走了,哥,你要好好活着,以后不会再有仇恨,你要纯纯净净的活着。
[16]
天山雪崩,来势汹汹,天地动摇,天山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从此这世间再无天山,天山门在江湖中只是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