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姐上篇

第八章

福祸相随（二）

凌世峰心里急啊，说是休息了，其实就没咋睡。早上起来后，他就催着父母走，但是，知道内情的凌大茂倒是铁心了：“我哪也不去，我知道，癌症就没有治好的，一是瞎花钱，二是我化疗活受罪。”不管乔姐咋哭着劝，还是凌世峰怎样求，凌大茂是，王八吃秤砣——铁心了，就一句话，不看。

临近中午，凌世峰给世昕打电话道：“咱伯最听你的，你快点回来，无论如何咱都得把咱伯弄医院看病。”凌世昕电话里道：“我快到家了。”

刚吃过中午饭，“半吊子”的凌世昕进院了。一进屋，凌世昕就道：“伯，我弟给我打电话了，说您不去看病。我可不爱劝人，我直推直来讲，您想想，三个孩子都在北州市安家了，用咱家乡话说，咱家是上九流人物，可您害了病，我姐弟不给您看病，这要是传出去，俺姐弟三人后半生还能做人吗？还能站人前面吗？外人还能看起我姐弟仨吗？”

凌世昕的一席话让凌大茂无语了，凌大茂想了想道：“看病也可以，但不能瞎花钱，万一我死了，你们可不能把我烧了；另外啊，你们仨，要对你娘好啊。”

乔姐看了一眼凌大茂道：“世月他伯，你的病能看好，现在说那些无用的话干啥！”凌世昕道：“伯，就俺三个现在的收入，养您二老松松的，您啊别说那无用的话了。”

凌大茂夫妇当晚就到了北州市。在凌世昕的坚持下，凌大茂与乔姐住进了凌世昕家里。姐弟俩安排好父母后，凌世峰问道：“世昕，你是学医学的，你认识医生多，你看让咱伯住哪个医院啊？”凌世昕道：“世峰，我刚才接了大姐的电话，她现在在你那，咱到你家里再商量吧，再说了，有些话，现在不能让咱伯听。”

凌世峰听后道：“好，现在就去我那。”

在住院的问题上，姐弟三个起分歧了。凌世峰要住最贵的医院，凌世月认为应该住实惠的医院，可凌世昕却要让凌大茂住专科医院。姐弟仨各执一词，谁也不让步，三人商量了个把小时，意见也没统一。凌世峰的老婆夏雨见状后，建议道：“你们三个争论个把小时了，依我看，二姐说的最对，住协友医院。这一，主治大夫是世昕的老同学；二，协友医院主治的是男性专科；三嘛，这家医院管报农村的合作医疗。”

其实，夏雨提前就和世昕在电话里商量好了。但这很有玩味性，世昕出发点很好，但是出发点好，不见得就是能办如意事，而夏雨的心里就不是那回事了。

夏雨的建议有理有据，首先世昕不反对了，这样一弄，仨姐弟在父亲的住院问题上达成一致了。但这也为凌大茂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姐弟仨在商量住院费的时候，三个人又开始起争执了。凌世峰要一个人承担，老大世月坚持三人均摊，世昕倒是简单，钱，宽裕谁多拿点；不宽裕的，少拿点。开始乔姐不愿搭腔是想看看仨孩子对凌大茂身体的重视性，到这时，乔姐一锤定音道：“你们仨不用在钱的问题上纠缠了，我有钱，只要你们出力就行。”

凌世峰还要争执，夏雨笑道：“咱娘出也行，反成都是一个串上的钱，等咱娘的钱花完了，咱再给咱伯兑钱。”凌世月附和道：“雨子说的对，就这么办。”

医院选定后，凌世昕就急忙给老同学水建帆打电话。当凌世昕把父亲的病情说清楚后，水建帆建议道：“癌症晚期麻烦，治疗要越快越好，你快点把伯父送过来，我这边虽然病房紧张，但我来想办法。”

水建帆在协友医院是主治医师，而另一个身份更不得了，他是这家医院的唯一继承人。水建帆在医院里有一个外号叫“一刀准”。说实在的，水建帆在医学院上学时，就是拔尖生，在临床上，做手术更没的说。西医嘛，做手术追求的是完美，水建帆能做到这步，西医医师中的人杰啊！

在水建帆的理念里，水建帆对癌症的保守治疗最烦，癌症说白了就是坏死的肉疙瘩，一刀下去，问题就全解决。

窃，跳出来说句话，祖国医学，万万忽视不得。

早期的癌症用刀解决最好，晚期的癌症用刀子解决就没有咱老祖宗的中医好了。但水建帆却认为晚期的化疗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其实，医生和最高领导人是一样的，只不过领导人治的是国，医生治的是病人。但要命的是，治国治出问题了，这个领导人是要负责的；但是，医生就不一样了，他能找出一万种理由来推卸责任，买单的永远是患者。

凌世峰刚把父亲安排好，公司的电话就如约而至了。电话是董事长亲自打的，有一单涉外旅游业务必须他亲自接单。凌世峰不乐意道：“董事长，我请假了，这事您让别人接单吧。”凌世峰说完就挂电话了。

电话是挂了，可这事没完，一个小时后，懂事长的秘书亲自跑到医院告诉凌世峰，如果你不去接单，公司就开除你，秘书说完就走了。凌世峰发狠道：“娘的，开除就开除，老子离了你的小庙，还能找不到工作。”

凌世峰是决定了，但拍板权在老婆夏雨手里。夏雨把乔姐拉到一边把这事给公婆一说，乔姐就不干了，乔姐对着凌世峰命令道：“阵好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现在就去上班，这医院里这些人还能伺候不了你一个伯。”

凌世峰妥协了，他临走前交代道：“娘，俺伯有啥事，您得给我打电话。”

凌世峰走后，繁琐的医院检查开始了，很快检查报告就出来了。水建帆看后，想都没想的告诉凌世昕：“我安排时间，尽快手术。”

做手术是要签字的，当护士要乔姐签字的时候，乔姐犹豫了。是要切除前列腺，乔姐会毫不犹豫的签字，可要连带的切除凌大茂的那两个“东西”，乔姐不敢签字了，乔姐知道，凌大茂就是死他也不会同意的。

乔姐把世昕喊出病房后道：“世昕，咱俩去找找水医生，问问，你伯的那两个“东西”好好的为啥要切？”凌世昕道：“就是，那”东西”又没毛病，为啥要去掉啊！”

带着疑问，母女俩进了水建帆的办公室。水建帆搞清楚来意后，他道：“伯母，你先出去一下，我先给世昕说说。”乔姐一出门，水建帆小声道：“世昕，伯父的睾丸必须切掉，这病如果治好后，患者肯定会有那方面的要求，一旦过性生活次数多，旧病就会复发，一旦复发，前期的治疗就全完了。”凌世昕听完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给我娘解释。”

凌世昕把这事给乔姐解释清楚后，乔姐道：“我给你弟打个电话说说，让你弟做决定。”乔姐打电话了，可遗憾的是，电话里的提示音是：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乔姐想想道：“等你弟的电话打通后再说。”

凌世昕一听就急了：“娘，这是救俺伯的命，您是不是对那方面的事还有要求。”乔姐一听就火了：“你娘都快绝经了，你说的是啥话！”乔姐说完，气的随手就在手术的协议单上签了字。

凌世昕见自己说话气着娘了，忙解释道：“娘，我急啊，水医生天天的手术一个接一个，若不是我和他是老同学的关系，就俺伯的手术还得等上数日。”凌世昕刚解释完，就又急道：“坏了，我把一件大事忘了。”凌世昕说完一扭身又进水建帆的办公室了。

凌世昕进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了水建帆的办公桌上。水建帆一看见红包，脸上的笑容没了：“世昕，你想害死我，咱这可是私立医院，我要是收红包，这医院非乱套不可；再说了，我就是烦国营医院的这一套，才答应我爸回来在这做主治医师的。”

凌世昕被水建帆弄的尴尬的下不来台了。水建帆见状，笑着开玩笑道：“大美女，要是当初你答应了我的求婚，现在，伯父的一切费用，我都会免费的。”凌世昕收起红包，不自然的笑道：“早知你现在这么好，当初就是跑断腿，我也要嫁给你。”水建帆又笑着道：“咱不开玩笑了，你去准备准备，马上给伯父手术。”

这真要动手术了，乔姐又犹豫了：“要不，咱再等等世峰？我在老家的县医院咨询过一个老中医，那老中医建议保守治疗最好。”此时，半吊子的世昕急了：“娘，县医院的治疗方案好，还把俺伯整北州市来干啥！”

夏雨道：“二姐，话也不是这样说的，癌症的前中期保守治疗好，可晚期就不行了。”夏雨说完忙又改口道：“世峰爱埋怨人，要不，咱再等等！”

世月道：“世峰的电话打不通，水医生手术又多，咱伯的病情又等不得，就这样吧。”

到此时，乔姐被三人说的心也乱了，乔姐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