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简短的经典
文/魏千洛
这是一个简短的故事。
一位老人,独支一艘小船,飘在湾流中。
他已经八十四天没有打到一条鱼了。
前四十天,还有一个男孩跟着。
后来,男孩父母让男孩换了条船,远离这位老倒霉鬼。
老人始终相信,运气就快来了。
第八十五天,运气真的来了。
老人遇到一条大马林鱼。
突出水面的绿钓杆急剧下沉。
这一定是条大鱼。
鱼咬着钓线,轻松拉着老人的船前进,越走越远。
老人死命拉着钓线,大鱼也在顽强抵抗。
折腾了整整两天两夜。
谁也不肯放手。
老人对大鱼说:“鱼,我非常爱你也非常尊敬你,但在这一天结束前我会杀死你。”
老人把钓线背在背上,背受伤,手流血,手抽筋。
他是一位筋疲力竭,无人援手的老人。
这时,鱼从水底露出真身。
这是一条比老人的船还长上两英尺的大鱼。
“尽管它那么了不起,那么壮观,我会杀了它。”
过去千百次的成功,鼓励着老人。
过去的已经过去,老人想再次证明,每一次都是新的,这一次他也能赢。
老人已经很累了。
他试图想想别的事,来提振信心。
他记起,他曾经和最强壮最了不起的黑人掰手腕的旧事。
那时他还不是老人,一天一夜,每四小时换一个裁判,双方指甲都渗出血,可是谁都没放弃。
连赌客都丧失耐心,试图劝他俩和局。
最终,当时还是年轻人的老人赢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叫他冠军。
再后来,他与那位黑人再次较量,这次赢得很轻松。
因为第一次的较量已经让那位黑人丧失了信心。
老人相信,要是自己想赢,就能打败任何对手。
而这次,他遇到的是一只镇定的,强壮的,自信的鱼。
老人的眼前持续出现黑点,觉得晕眩,快要昏倒,但老人不想就这样死在一条鱼身上。
这时,老人第一次清晰看到那鱼。
“不,它不可能有那么大。”
那是一条有着巨大身躯的超大个马林鱼。
老人从没见过比这鱼更了不起,更漂亮,更平静,更高贵的东西了。
“兄弟,来吧,杀了我,我不在乎谁杀死谁。”
老人就要晕倒了,老人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但还在尝试,无数次。
用尽所有的痛苦,仅有的力气和早已逝去的自豪,来对抗大鱼的临死挣扎,鱼被拉到船边,老人举高鱼叉,刺进鱼的侧边,整个人靠上去,以全身力量推进鱼叉。
最终,鱼死了。
这是一桩奇迹。
老人禁不住开始计算,如果卖掉大鱼,他能发多大一笔财。
世上少有完美结局,总会受些磨难。
老人开心地把大鱼绑在船后面,向家行进。
意外来了。
第一只灰鲭鲨被大鱼的鲜血诱惑,追了来。
老人不抱希望,只带着决心和满满的敌意,万幸,刺中了它。
鲨鱼死了,老人失去了鱼叉。
老人喊出了那句:“人可以被摧毁,但不能被打败。”
接着,又来了两尾,饿疯了的星鲨。
小刀刺中了鲨鱼眼睛,另一只的头部和眼睛。
解决了鲨鱼,也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大鱼鱼肉。
另一只铲鼻鲨游了过来。
这次老人折断了刀子,解决了鲨鱼。
老人只剩鱼钩,两支浆,舵柄,短棒。
老人告诉自己,只要还有这些,就还能试试看。
又遇两条星鲨。
老人解决掉这两条,大鱼只剩下一半。
老人在想,如果再遇见鲨鱼,就“和它们战斗,对抗到死。”
可这一次,再没有用了。
成群的鲨鱼围了过来。
木棒掉了,舵柄断了,大鱼没了,老人吐出了一口铜腥味的血。
这次,不屈的老人终被打败。
他什么都不想,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希望能好好地,驶回家乡的港口。
老人航进小港,把船系在大石上,他跌了一跤,躺了一阵,中间休息五次,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有渔人去量那大鱼的残骸,足有十八英尺长。
男孩看到睡着的老人正常呼吸,老人的手血肉模糊,大哭不止。
老人说:“它们把我打败了。”
男孩说:“它没有把你打败,至少那鱼没有。”
老人又睡着了,正梦见狮子。
这是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花了几周时间写成。
这是他的巅峰之作,是他“这一辈子所能写的最好的一部作品”。
海明威凭借本书荣获1953年的新闻界的诺贝尔奖—普利策奖,195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海明威说,“我是为一位女士写的,那时我得了败血症,女士觉得我活不长了。我想让她见识一下。”
文中借老人之口,简单直白喊出的那句经典台词,“生命可以毁灭,却不能被打败。”
然而,这并不是海明威想让我们了解的全部。
海明威喜欢用冰山原则来进行创作。
海面上露出八分之一,海下留着八分之七的未知。
海明威把他要说的话,半掩半露,随人们猜想。
写出来的只是水面上的,藏在下面的,未曾表露的,才是我们所要寻找的。
我们当然可以只读表面的轻松的部分,但这样未免太过可惜,至少要想象出,搜寻出那冰山底的大部分。
喜欢拳击,棒球,斗牛,捕鱼,喜欢与对手直面对决的海明威,在作品中时时体现出硬汉形象的海明威,却在晚年,以一杆猎枪自杀。
明天,我们将细细品味那人,那书,那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