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仿佛看见了岁月中的奶奶
接连几日的落雨日子,而不是初见的美好,而雨后天晴的日子顿觉拔开乌云见阳光的快乐。
在游览手机网页时读到一位作家写的一篇散文,我份佛又看见了奶奶,奶奶在我记忆中非常地深刻,我幼年少年时代,都是奶奶伴我成长,老街长巷中,奶奶常牵着我的小手漫步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道上,以至于长大成人后的我,对古镇古巷古桥有一份似曾相识的感觉,每每走在古巷中,我又仿佛看见幼小的自己和奶奶的背影。
奶奶爱纺纱织布,她纺纱织成的白布,去老街的古巷的小商店中买来染粉倒在清水缸中,把织成的白老布放进去浸染,然后搭在竹杆上凉晒,爷爷把染过成蓝色的老布,给奶奶做对襟衣裳。记忆中,奶奶在夏季的日子中,常穿白色的大宽松七分裤子,蓝色斜襟布衫,盘着长长的布纽扣,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发鬓,发鬂上插着几根银钗子,迈着没包裹成的小大脚,坐在树荫下纺棉纱。
如今想起当年奶奶穿的衣裳,则成了时下很多人追寻的服饰,常看见那些优雅、身材微胖的中年女子穿着奶奶当年穿过的款式服装穿行在古巷中,我又仿佛看见了奶奶的样子。
作者在文中写的一段文字,仿佛是写我奶奶的形象,也许旧时的女子,除了照顾好丈夫和孩子的饮食起居,闲下来的日子就是作者笔下的样子吧。
常忆一些经年旧事。晨光微熹中奶奶纺纱。奶奶着天青色斜襟布衫,襟前一字盘扣上别一对玉兰花。阳光,透过木格窗棂,将奶奶笼在鹅黄色的光晕中,她那白净清秀的脸,在柔光中,愈发显得温柔慈祥。奶奶一手摇轱辘,一手扶纺轴,动作是那样富有节奏和韵律感,似行云若流水。绣花鞋旁的簸箩里,雪白的棉花随着纺车的“咯吱咯吱”声,抽出一根长长的绒绒的白纱,好像那绵长的日子啊,也是这样一寸一寸纺出来的。
记忆中的奶奶就是作者描述的样子,我非常喜欢这段文字,有一份从内心深处的共情,仿佛作者在写我的奶奶。
纺车给予奶奶受制于时间和超越于时间的汲养,记得我幼年时也穿过奶奶织成的老布,爷爷给我做个盘扣的夹袄衣裳,上面印成了蓝色小花,记忆中奶奶总喜欢穿蓝色和白色衣裳,除了裤子穿黑色,上衣没有穿过黑色,奶奶出生在大户人家,穿衣讲究、非常爱干净,会绣花做鞋、脾气蛮横,爷爷百般迁爱于她,她可以指令任何一个人,包括我的父母,唯独对我是百般宠爱,连村上的小伙伴都不敢若我,知道我有一个母老虎的奶奶。
其实奶奶在我心中是一个非常和善温柔的女子,她常常唱民间小调给我听,晚上睡觉把我搂在怀中,夏日的夜晚给我摇着蒲扇。
后来,可以用布票在供销社买布,但纺纱织布陪伴滋润了奶奶真善美的一生,奶奶好人快语,无病无灾终老,白天打纸牌晚上就离开了人世,算是有福之人,只是奶奶只活到了六十岁,如果活到七八十岁,我也可以供养回馈奶奶对我的爱,奶奶去世那年,我才十五岁,到了农历二月才满十四周岁。而我的奶奶过完正月初九的六十岁生日的第三天就去了极乐世界,我常认为奶奶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在漆黑的夜晚,为我照亮脚下的路。
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忘了,内容也模糊了,有一场景却时常在脑中回放:四月里杜鹃啼遍千山,外面堂堂世界都是初夏,惟有阶沿的寸寸阳光与檐前新竹,照映得在堂前做针线的少妇如在水里画里。这时大门口走进一人,那少妇睄见了满心欢喜,和女伴说一声“啊,他回来了”,就把针插在胸前围裙上,一只手执着未做好的鞋面,起身迎接她那才从外地回来的丈夫。在无限的世界与无限的世人里见着了这个是她的亲人。
最寻常不过的情景,很奇怪自己却记忆深刻,许是潜意识中认为,那是奶奶和爷爷在一起的情形,亦或是自己内心之向往的妻唱夫随的生活。人,往往于不知不觉中,随内心深处的召唤而选择性记忆。
在别人文字中,在生活中某一个点,便想起了旧时的事或最亲近的人,我仿佛又看见奶奶在摇着纺车,摇啊摇啊摇,奶奶摇走了自己的一生,也摇来我长长的岁月,摇来我如今变成奶奶的模样。
而我心中的奶奶永远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奶奶,给予了我一生的爱,也让我滋润了以后的人生之路,岁月中我又仿佛看见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