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

全球化最坏的时候还未到来

2017-02-05  本文已影响44人  mars小德子

王烁:现任财新传媒主编,财新周刊主编,财新网总编辑。

2016年秋天我在这两个问题来到耶鲁大学参加世界学人项目,这两个问题是:

第一,中国如果发生金融危机,会以什么方式到来?政府会以什么方式应对?结果会是什么?

第二,我到耶鲁的时候,英国刚刚脱欧,全球化遭受重挫,但元气还在,全球化是资金,货物,人和观念在全球的自由流动,是我们这代人得以成长的滋养根源,我想知道,在高歌猛进了大约三十年之后,全球化出了什么问题?接下来会怎样?如果全球化出现问题转,大到国家气运小到安身立命,该何去何从?

跟所有最重要的问题一样,这两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不是有,我找不到,而是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带着问题上路,对最终有哪些可能的方向,有更好的能见度。

我在耶鲁距离中国够远,距离美国够近,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和思考的位置,我看到了什么呢?中国发生金融危机只是时间问题。金融危机简单说话就是债务太多还不上,引发了整个金融体系动荡。过去几年,中国金融体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传统银行衰落,影子银行崛起,与之相伴的是金融体制改革几乎没有突破,而金融工具大爆炸已经发生,影子银行继承了传统银行的所有负面遗产。刚性兑付,道德风险,又带来更大的信息不透明度,更高的杠杆率。

金融自由化确实解放资金,增进效率。但如果不受财务纪律约束,没有法制支撑,缺少体制改革为先导,金融自由化却会是灾难之源。近来各种风险事件所揭示的各种期限错配其实只是表征。最根本的错配,其实是金融自由化已成洪流,而靠谱的制度仍不存在。

在“法无禁止即可为”口号上的激进金融创新,加钢兑,加监管俘获,这个配方指向灾难。2013年,2016年,中国金融体系一震再震,是未来巨震的先兆吗?

应对金融危机的条件,中国政府有很好的资源,财政能力仍然很强,货币政策空间全世界最宽,再加上政府民间权力极大,我曾经问过前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如果你有中国政府这般财政货币的资源,再加上全权行使,你能不能防止任何金融危机呢?”他回答说,“是的。”盖特纳的回答自有道理,但中国经济不是没有外部约束的。

长话短说,看一个先行指标,那就看外汇储备如何变化。尽管中国经济对外负债率很低,这仍然是最有用的一个先行指标,它的信号意义最强。中国本来拿着一手好牌,可惜出牌的方法不对,太拧巴了,全球化最坏的时候还在前面。

我到耶鲁时候,特朗普已经是共和党总统的候选人,但仍然像是个笑话。我离开时,再觉得他是个笑话,你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他组建了一个最有商人气质的内阁,他表示要扩张和军备给其他国家以警示。他表示要用台湾问题来敲诈中国。他和普金在推特上一唱一和,美国近几十年来还没有出现过这么不像总统的总统。

美国入侵伊拉克,并撤出;2008年金融危机;特朗普上台。这三件事儿是美国丧失了对全球在质实上和道义上的领导力,并使经济领导力受到重创。干掉萨达姆是许多国家对美国的力量和意图生出了极大的忌惮。撤出伊拉克是人们认识到,尽管是民主灯塔,美国也会始乱终弃,留下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金融危机不光是美国经济受损,力量下降。更重要的是在其他国家,特别是中国,以英美为师的时代结束了。美国丧失了发展道路上的质实领导力,美国前财长保尔森的新书《与中国打交道》里头讲到2009年,中国官员明白地对他说,美国不再是我们的老师了。今年特朗普上台,一手无军事主义,一手挥重商主义。不乏有人看好。然而想想约瑟夫所说的软实力,就是再不用大棒,也不用胡萝卜的情况下,别人也会自然追随你,全靠硬实力,意味着你已经失败了。

告别以美为师的年代,中国真正开始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条未知的道路。前面说了,全球化是货物,资金,人和观念在全球的自由流动。展望未来一定要预测的话,我相信,全球化受到抑制的程度依次是这样的,货物<资金<人<观念

首当其冲的可能是人的自由流动,而更深远的是观念的自由流动收益。本来在这块全球化的菜单中,每个国家就各有选择,未来我们会看到更多的在观念上的冲突与筑墙。

最后说说对个人的建议:前途不确定性加强,应该做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更沉着,如果你偏好风险中的机会,未来应有尽有,沉住气,慢慢来,时间不是匀速的。未来至少四年,也许是八年,一年至少相当于以前的三年,能不能抓住机会不在于有没有机会,机会多的是,而在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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