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个变态，让我后怕至今

（一）

昨晚，我经历了这些年来少有的一场惊吓，此刻一想起，都仍有些心有余悸。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时是夜里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我下班，骑着哈啰电动车回家。

那是条我每天都必经的路，双车道，有路灯，但彼时路上人已不多，只有零星的过路车辆来来往往。

我骑着车，听着歌，一路向前，因为车上没有后视镜，我也留意不到后面的情况。

（二）

骑着骑着，说时迟，那时快，我眼前突然就多了一道黑影，引起了我的警觉。

一辆电动车在向我迫近，然后故意猛刹了下车，降速，而当它闪到我身旁时，我下意识以为，对方要抢我东西。

然而，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等待我的，是一张挂着极其浮夸、猥琐、变态笑容的大脸，看嘴型，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幸好音乐开得大声，我只听到了那声“喂”。

（三）

但这已足够使我感觉到，一阵晕眩，以及，恶心。

幸好他也没再做什么，一副视奸得逞了洋洋得意的样子，然后又加速扬长而去。

我赶紧停下车，蹲在路边，直想吐。

后来走着回，一路战战兢兢，又路过一个还在开工的工地，多个工人打着赤膊，蹲在路边，吸烟。

我经过时，大概是因为背光，他们看不清我的脸，却齐刷刷目光盯着我，良久。我看到了其中一个的眼神，吓得我即刻别过头去，加快脚步离开。

（四）

我把这件事同一些朋友讲。

他们说，月黑风高，可能对方没看清，误以为我是女生。他加速而去，很可能也是因为发现，原来我是个男生。那帮工人也是，误会了。

这么说，当然有很大可能。

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倘使这会真的是一个女生呢？那她可能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如果她打不过，大喊，周围的人，会有多少人愿意过来帮她呢？

（五）

记得初中时，班上有男生问政治老师，为什么只有妇女节，没有男人节？另一个男生凛然正色道：“因为女性是弱势群体。”提问的男生小声嘀咕：“我整天被女生打，她们也弱势？”全班大笑。

如果那位男生也经历一下我所见到的那一幕，他大概也会更新他的看法。

其实无论男女，在不同的处境下，都有可能是弱势群体。就以这件事来说，如果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对方若有意侵犯，我有相当把握可以与之抗争。可是换做一个女生，除非她会武术，或随身携带防狼喷雾，否则如何与之对抗？

这，难道不是弱势吗？且不说那些实质性的暴力性的伤害，仅仅是一个猥琐的笑容，一声尖啸或一句疯言疯语，都足以使人感到恐惧和后怕，还有久久难以消退的反胃的感觉。

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伤害吗？

（六）

我这些年很少看社会新闻，因为不忍，不敢。

我会不自觉代入到受害者的处境与悲愤中，却无力做任何事，也会因那些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评论而恨得七窍生烟，亦没法将他们揪出来痛扁一顿。

像以往出现有女生被骚扰被侵犯的新闻时，总会有不少傻逼会在上面对那些女孩子进行“荡妇羞辱”，说她们深更半夜出门，还穿着暴露，活该。

然而我以亲身经历证明了，即便我是个男生，即便我并没有穿着暴露，我也都有可能受到侵害。

即便不是实质性的侵害，那些精神上的困扰呢？就不算数吗？

男生尚且如此，女生又何以堪？

（七）

我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女儿。

如果有，将心比心想一下，心不痛吗？

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究竟是教育的失败还是常识的缺乏？是法律不够威慑还是治安有待加强？

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深夜的街就不能让人安全地走，不明白为什么弱者就要受到伤害，不明白为什么受到伤害反而成了不洁身自爱，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生而为人却连禽兽都不及？

我耳边只回响起马邦德的那句怒吼：

呸，就一句话，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