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鱼

树叶鱼

秋已见尾，叶子在这一季深深落下，沉入时间的缝隙，有时像花随风，有时像蝶不知落处。更多意识里像鱼，游在水里，没人看得见，也无须见着。

早些时候还一树青黄，痴迷中有双无形的画笔，把世间万物涂抹，或许可以久些的。

午后的阳光在上面打着圈，迷眩中一切都不真实，虚脱得长出翅膀，长出鳍，长出尾，自由地穿过密林，高山，城市。

耳边响起《大鱼海棠》的音乐，周琛纯净的嗓音让人一度深陷，不知在水里还是落叶满地的秋季。

荒废得像山，像一棵废弃的干柴，在阳光中摊开，暴露着丑陋不堪，脉络纹理，任风吹雨淋。这时的山是好看的，浓黑中透着些许疏离，淡淡的，像未着色的画，泛着简洁的灰色。

目光游戈，像鸟找到了树林。枝梢上还偶见几片黄叶在风中飞舞，光晕跳动像有许多虫在飞，鱼在跳。

鱼有许多种，世上不是所有的鱼都生长在同一片水域，不解好奇，睡不着头疼。不去想也就好了，似乎不关己事。

比目鱼，金枪鱼，小丑鱼，刀削鱼，树叶鱼……

一种长得像叶子的鱼，秋天躲在落叶下，身体黝黑发亮，食腐叶而肥不大。

秋天某日路过溪边，溪水干涸。在草丛低洼里有水，水被搅动。窃喜下去摸，水透骨，鱼乱撞，在落叶里摸出许多鲫鱼，还有小小的树叶鱼。

回家放在水中，游得欢。没有叶子的庇护，一览无疑的慌张乱撞。

它们会死，像叶子离开树，人离开人。

记得不久前路过一户人家，老人坐在门前拨拉着落叶，枯草，阳光洒下，温暖而路人羡慕。

再去时想仔细瞅瞅，只有小屋，四周空荡荡的。

路过的人说早走了，风吹起一地的落叶，像挽歌。

落叶游在秋天里，明年还可看到，有些人再也不见。

就像偶而去捉鱼，捉到一条树叶鱼会冷不丁地想起。

在阳光中晾晒久了，困了乏了，躲在树叶下。

听说人不是由猿人演化而来，是无脊椎动物演变的。

水归水，尘归尘，是电影里的台词。

是一片落叶，一条小鱼，精心的桥断是谁?

远处的山此时是好看的，那只无形的手在万木萧索中，渲染着枝头一点霜红。

那么鲜艳夺目，看着有些温情，在北风还未到，呼啸还在路上。

阳光下依有些东西脱落，晾晒着自己。我荒废着时日，望着远山，不久的将来也会如它们一样。

还是继续寻着枯枝上那点夺目的温情，旷野寂寂，奔赴而去。

树叶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