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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鬼剑苏洛

2017-11-15  本文已影响0人  月下破晓

一  苏洛有剑

原本这是一把剑的故事,是有一把传奇色彩的剑,据说那剑先是由中原大家铸造出鼎,又被前朝的某位将军持着斩去上万蛮夷的首级,最终被南蛮王掠去,又被祭了几个异兽之物,久而久之,竟磨出了一丝鬼气,据说那剑只要出鞘,要是摄取不到些鬼魂,那剑反而会自己去伤了主人,又颠沛了几代,最终那剑反而落到了一个平常剑客的手里。

是一名姓苏的剑客,一个好不容易在太平剑府混到一个职位的落魄武士。

这是个总是默默无闻的人,所得的小点俸禄也经常是在花楼买了醉。

人虽然如草芥,不过那剑的传说倒是传的很远,所以经常有人想看看鬼剑的风采。

然而每每别人叫他露一手的时候那苏姓剑客总是摇头拒绝。

“不行,这剑会伤人。”

“不行,出鞘就流血。”

常常这个时候,总是会有人站出来,拿着一小袋子银子大声的吆喝。

“苏洛,你要是用那剑舞两下,这银子,可都归你啦。”

“是啊是啊,你看看,我还再加十两,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是随手拿啊!”

“不,不…”苏洛面露难色,口中拒绝着,眼睛却盯着那些银子发愣。

太平剑府在西面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宗派,在这惯用弓箭的地界,太平剑府倒也算是剑中的一枝独秀,只不过,你想要真学些真本事,就要去剑府的藏经阁,然后与那管书人以物易物,去换一些秘籍的摹本。

大家都知道最近苏洛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始换那花落荡剑式的心法,对于一个月只有一点碎银当俸禄的剑客来说,想换全整个秘籍,那恐怕要下辈子了。

“怎么样,怎么样?可就只要舞两下,这些银子可又可以换一页了。”众人们还是哄闹着,而那剑客最终还是垂下眼睑。

“不行,这剑使不得的。”

话罢,剑客提起柴斧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望后山而去。

“哈哈哈,这胆小鬼。”

看着剑客远去的身影,不知谁先喊了起来。

“孬种,那剑都快锈的拔不出来了吧?哈哈哈。”

听到这句,众人笑的更厉害了。

“孬种,哈哈,这名字不错,以后就叫你苏不好吧?怎样?”

终于,快离去的剑客似乎有些动怒,他停了下来,默默地转过身,手紧紧地攥着那鬼剑的剑柄,紧而复紧。

众人都下意识的一滞,却见那剑客转身拂了剑鞘后又转身走了。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今天的戏耍可是让周围的群众都很满意。

然而,只有行在山路间的苏洛明白。

一捆柴,是可以卖得十铜钱的。

二  比武招亲

过了几个月,人们终于弄明白为何这个一直都混吃等死的门客突然间放弃了醉生梦死而去学花落荡剑。

太平剑府突然宣布要比武招亲,为府主的小女儿,铃薇妮。

铃薇妮在太平剑府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和她那端庄舒雅,举止得体的大姐二姐相比,那花季少女虽然也是有一笑倾城之能但她简直就是一个不成体统的假小子,寻常女子那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统统不学,反而手里一把青锋舞得让人心动,师从中原剑圣,一手花落荡剑保持同辈不败。

有人说过,铃家小女二技得一,便可不负余生,谁知这么快,就会有人能一举拿下此女所有好处,从此乐享人生。

回味着女子美妙的学徒门客们终于有点正视苏洛这位剑客了,这小子能突然转性肯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能在几个月前就得到招亲这消息的人不简单啊,感情这落魄剑士想和那颗明珠来一次花落共舞啊。

总而言之,猜猜测测,总归没人叫苏洛苏不好了,大多的时候还会叫上一声苏公子,万一这货已经和我们的小府主私定了终身,那按大府主爱屋及乌的性子也说不好就拍定了。

“苏公子,听闻你最近练剑颇苦,不如和在下一起去青湖小居品茗一壶,就商讨秘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苏兄,不如咱们一起去那醉花楼活动活动筋骨,我请客!”

对于这忽如其来的追捧,苏洛却还是不为所动。

“还不够,我欠小姐一个花落。”他这样说道。

听了这话,门客们心里就更欣喜了,这小子有戏,定要好生结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故如今可是不少!

而苏洛只是对着那换得的几分残页舞着木剑,心中仿佛又回到了那日楼阁月夜。

三 无双剑舞

又是一夜醉归,那一月的碎银也甩在媚娘的肚皮上。

踉踉跄跄行于山林之下,呼呼喊喊啸于月光之间。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

他唱着,和着风。

“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

他走着,遥见楼阁。

“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他近前,便看到了那举世无双的剑舞。

月辉山林阁楼前,谁人在此和歌舞?

左手轻持青鸾锋,右腕散缠织锦布。

白纱覆体漫萤光,身姿轻佻站独处。

你是谁?苏洛想问,阁楼之上,女子却起了剑,当空一指,舞便初始。

行式缓滑如行云,赤靴纵步似落暮。

弧光千折过房檐,衫衣沸腾当遮目。

剑走偏锋立功名,旋衣落袖成王业。

丹凤流朱清四海,荡剑落花定太平!

舞毕群山寂,剑落夜林清。

“将醉的苏洛,你还欠我一舞。”那女子淡淡地说。

“我…”落魄剑士摸了摸腰间的剑,“我…我不会舞,我…我不能舞。”

可话还未完,女子便转身离去了,但是他听到她的声音在阁楼里荡着。

“在明年三月二十一,我要你为我在辰时舞霜锋。”

四 剑舞霜锋

正是那春雨如酒柳如烟的时候,比武的擂台已经摆下了,据说中原剑圣的大弟子也亲自来为他的师妹一战。

台上恢弘大气,台下人头济济,仿佛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想来夺这倾城的美人。

“各位英雄好汉,承蒙各位不弃,在下铃镇西,太平剑府的府主,今天,特地为小女出嫁而比武招亲,胜者,能赢取小女,更能继承吾之产业,输者,吾也只能说生死在天,各自有命,那更不多言,只待辰时一到便可开战。”

话罢,太平府主便坐回椅上,亲自守在了女儿身边,如那万千英雄好汉一样,候着司仪敲下那钟锣。

“辰时…”司仪喊道,手中刚动锣锤,便有人跃入台上。

“在下逍遥派辉定春,可向天下好汉请战。”台上之人话音未落,另一人满身酒气,便踉踉跄跄跟上了台,还是那落魄的装束,只不过这次他举起了剑。

“太平剑府苏洛,特来为小姐,舞霜锋。”

“哈哈哈。”人群中有人笑了起来,“你看着小子,穷疯了,命都不要了。”

辉定春也被自己的对手逗乐了。

“我这剑下也有几百亡魂,还望这位…少侠?惜命。”

“我…我刚喝过酒,我…我不怕你!”

“哈哈哈。”台下笑的更欢了,辉定春耸了耸肩,猛地拍剑出鞘。

“那多有得罪!”

剑之力,莫过于刺,辉定春在刺剑中特有所长,被誉为刺蝮,来形容他出剑的狠毒。

剑出手便直逼心脏,但是不知对手怎么一扭,配合了手中带鞘剑,竟弹开了第一次攻势。

再来一次,这次角度更斜,但是对手仍然没出鞘便弹开了点刺。

接连五次,都被弹开,这让辉定春有些烦躁,对手仿佛就在等他攻击然后弹开,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这让偏爱后手的逍遥派小当家有些不习惯。

当第十次弹开的时候,台下已经开始有人为苏洛喊好了,就连远方的观众都可以看到,那台上配剑男装的小府主,脸上开始勾起了笑。

终于第十五次的时候,辉定春抱拳认输。

“大侠不出鞘只靠技力来卸剑锋之利,在下佩服。”

五 剑圣若河

从辰时到午时,大大小小三十多场斗武,苏洛剑未出鞘,一直没有败落,其中有靠那怪异的荡剑缷招的,也有顶着对面兵器将对手顶下台的,纵使全身带伤处处流血,苏洛依然站在台上,歪歪斜斜地等台下人来挑战。

从第五场开始,即使苏洛再结结巴巴地说一些逗乐的话,台下人也不愿喧哗了,他们就沉默地盯着那捧着带鞘剑的落魄男子,像看一个怪物。

“若在半柱香之内无人挑战,那胜者便为这位好汉。”司仪用那尖细的声音提醒着,苏洛时不时看向那坐内堂的女子,从那女子勾带的笑容来看,现在流下的血,总算还是值得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又有一人上来挑战,那是位衣冠鲜亮,器宇轩昂的男子。

“剑圣门下,若氏若河,前来试剑。”

苏洛点点头,示意这位将来的剑圣,可以拔剑了。

“请!”若河喝了一声,背后剑腾飞而起,像一道流星直杀飞去,苏洛先躲过了凌空一剑,却见若河却抽出腰间佩剑夹攻而来。

剑圣门下独有的御剑之术,纵剑一枚,使剑一枚,攻守兼备,几乎无敌。

若河的攻击力大而威猛,霸道劈砍的力道甚至超过刃刀。

又缷过一阵力道,还未能牵动身体,苏洛就感到左臂一痛,还未回神,那罪魁祸首的御剑却又不知何踪,而若河的劈斩又到了。

“拔剑,不拔剑你怎么敌我?!”若河喝着。

苏洛知道对手因为自己未拔剑放了水,要不然御剑早可以穿过自己的心脏。

“这剑…使不得。”他气喘吁吁地说着,又尽力去闪过了一次飞剑。

“不拔,就死!”若河继续强攻着,虽然这剑圣门下一直都没有取敌人性命,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明显的高下立判了。

御剑终于发了狠,彻底洞穿了苏洛的大腿,终于这个三十多场未能到底的落魄剑士,第一次跪倒在了地上。

“拔剑。”若河停下了攻势,“拔剑!”

“不,这剑…”苏洛喘息着

“拔剑!”若河的御剑抵在了对手的额头上。

“拔剑,我不能胜之不武!”

“不行…这剑…会伤人。”落魄剑士挣扎着,摇着头。

“为了我。”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内堂传来的声音虽小,但是足够让擂台上的两人听到。

一切,都结束了。若河仿佛失去了耐心,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大剑,劈向对手的头颅。

六 鬼剑诛心

这剑是一把被诅咒的剑,出鞘必噬魂,汝定要小心使用。

看着向自己劈来的剑。苏洛脑子里却回想起了师父的话。

被诅咒的剑,出鞘必噬魂…

剑…出鞘…噬魂…

出鞘…

为了我!最终还是那女子的声音响彻脑海。

一道精光,台下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他们看到是天底下最离奇的场景,那落魄剑士终于拔出了那剑,而那剑仿佛是一只可长可短的活物,在一瞬间斩断了若河的手腕。

随着喷涌的血和巨大的哀嚎,御剑坠地,胜负已分。

鬼剑出鞘,必要饮人鲜血,噬人血肉,如不许,便自伤其主。

苏洛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在台面上翻滚的若河,心想着总要先喂剑才好。

然而背后却出来撕心裂肺哭喊声。

“师兄,师兄!你…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苏洛茫然的回头,却看见本应该他赢得的女子哭泣地从内堂跑出,扑在了那败者的身上。

“薇妮…怎么…怎么回事?”落魄剑士问道。

回答他的只不过是一句:“呸,你也配叫我名字?畜牲!”

女子咒骂着,手里却忙着,平时那几百两一剂的金疮药像不要钱一样涂抹在若河的伤口上。

“这人怎么这样,居然下这样的手。”

“啧啧,真是个恶人。”

台下也开始议论纷纷,苏洛望向内堂的铃镇西,希望大府主能像往常一样喊一声:擂台之上,生死不就,然而他只看见中年男子气愤扭曲的面容。

难道这些人都没看见若河要对自己下杀手了么?

难道这些人都不知道我才是赢家么?

苏洛越来越混乱,身上流失的血液也让他有些神志不清,总算手中的悸动提醒了自己,先要喂剑!

“让开!”他想拉开那哭泣的女子,但是那女子却梨花带雨地挡在他面前。

“你要让他死,先要一剑刺死我。”

苏洛头脑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问道:“你想我死,为什么还为我剑舞?”

“我想让剑恶传人死在剑圣门下,我以为你会认输,我以为你会迷上我!”

“哈?”

这一刻,苏洛终于知道了,她的笑不是为他而笑,她的剑舞不是为他而舞,就是那句“为了我”也仅仅是要让剑圣若河去取鬼剑苏洛的人头。

“你想错了。”苏洛突然笑了一声,举起了扭曲的鬼剑,天地变色,鬼神动容。

“鬼剑永远不会败给剑圣门下,我永远都不会认输,而我!”

那落魄剑士纵着风云吼道,“而我!”

最终,他把那鬼剑刺入了自己胸膛,“而我…”

不止迷上你,还是爱你的。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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