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之光

机器维护钟点工

2019-04-12  本文已影响1人  屿诚

钟点工是我的一位朋友,他刚来到我所在的城市两年,最近生活好像有了点气色。趁着假期,我请他吃了一顿饭,一来是对朋友的照顾,二来也是想了解他最近在做什么。

见面之后,我发现这位朋友从衣着到气色上都比之前颇有改观。一阵寒暄,落座之后,我们点完了菜,就开始攀谈起来。

“我是在去年二月的一份报纸上看到了那份工作的招聘启事。篇幅很小,就在招工版面的一小块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大意就是‘招机器看管钟点工,限男性18岁以上。无需经验,有耐心即可’之类的。刚看到介绍每太在意,但是一看工资,我就不得不在意了。”

“工资大概多少呢。”

“每小时,是每小时——70人民币。”

朋友说“人民币”时加重了一下语气,仿佛是怕我错听成了“津巴布韦币”或者“韩币”之类的。

“这……这么多”,我理所应当地,也确实有些出自内心地惊讶了一下,“那主要工作是做什么呢?”

“看到这个工资,我马上按着报纸上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女士,她给我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就是说有一个比较大的机器,年代挺古老的,需要无烟煤来驱动。由于年代古老,所以填煤口无法用自动化装备代替人工,所以需要男性来填煤,因为力气会大一些。并且做好机器的看管工作,因为机器非常精密,并且零件的材质也很昂贵,需要提防有小偷什么的搞破坏,做好安保措施。

约好了时间,第二天下午我就过去了,地点是在四环外的一个居民区附近。说偏僻倒也算不上,附近有一些超市,但都是那种私营的。基本算是公交车能到的边缘了。

我走到约定地点,发现那是一个破旧的厂房。厂房门口站着一个衣装阔绰的女士,正是昨天和我电话沟通的那位。

见面寒暄之后,我们走进了厂房,看到了那台机器。虽说女士一再强调是一台‘比较大’的机器,但是它还是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在我的想象里,它或许是像一辆越野车那么大。”

“实际上呢?”

“实际上,它像是一辆大货车那么大。

一开始我确实被它的体量惊到了。然而,当我走进观察后,我被它精密的做工给震惊了。这个机器的齿轮是可以通过外壳的缝隙窥视到的,每个齿轮都严丝合缝,并且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金属,看起来非常精密。而至于它们运行起来的样子,那简直太迷人了,简直就像是艺术品一般。我窥视着机器内部,一时间忘记了和女士的交谈,女士喊了我的名字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旁边还有个人。

女士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给我介绍机器的运作方式,如何维护,以及如何添加燃料。又详细交流了一下工作的时间、要求等等。到第二天,我就过去上班了。”

说到这里,服务员端来了两道菜,我们开始边吃边聊。

“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虽然清闲得让我感觉,拿这么多工资有些羞愧。我每天早上到了之后,先是把机器大概擦拭一遍,然后填煤,接着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杂志,偶尔看看墙上钟表的时间。一天基本上只要填两次煤,早上一次,晚上一次。至于防盗什么的,这个厂房的保密措施似乎做得非常好,进门要开三道锁才行,窗户也都焊接得非常严实。

即便已经工作近一年了,我还是不是会走到机器旁边,瞅瞅它内部的运行状态。它的内部是有光亮的,所以就像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屋子,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颗齿轮的运行情况。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当你观察时,你仿佛是在看一个小世界,而齿轮坚定地重复着运行轨迹,似乎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使命。它们并不说话,却又像是在和我交谈什么。”

友人夹了一口菜,然后端起杯子,慢慢地啜饮果汁。空气一时沉寂下来,似乎默契地配合着友人,等待着我的回应。

“那么……这个机器,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友人的眼中有光亮一闪而过,他盯着我,缓缓地说:“什么也不做,就是运行。”

“什……什么也不做?”

“是的,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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