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樟树香

樟树花，正当季。图片来自网络

窗前有两棵樟树。就在卧室飘窗外，打开窗户，伸手就能触摸到叶子。阳光照耀的时候，叶子就在风里闪耀着光芒。推开窗，满是樟树叶子的味道。清新，提神，一种叶的清香，一种木香。想来是樟树自带的芳香。

出了小区门，儿子上学的路上，整整一路的樟树。这种长青乔木是城市景观最常用的品种了。因为太平常，以至于只知晓它的名字，也会感叹一声“好香！”仅此而已。

多年前，大学入门的两侧道路也是高高的樟树。每每走在树下，就能感受到那种特有的樟树香，叶香木香。感觉特别自然，特别安宁。香入心底，属于木头的原香。

然而，除了窜入鼻腔的香，我并未仔细去凝视这些树木。匆匆而过，香还在满园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后来，自己监督装修房子，才了解到樟木块可以去味驱虫。选来选去，我还是选了这种最自然的木块放在家里的每个角落。如今七七八八的，还藏在角落里。

如今，步行送儿子上幼儿园，这十来分钟的路程有时候就要走很久。牵一只蜗牛行走，连自己也慢下来了。他会一会儿奔跑追麻雀，一会儿捡树叶玩。

特别是三四月的时候，风吹叶落。无边落叶萧萧下，树叶还在地上翻滚如波浪。可枝头早就有浅黄色的嫩叶，如蝴蝶斑般立在了枝头。新的生命已在春风里萌芽。而旧的生命，接受时间的洗礼，落地成泥。

走在路上，孩子就问“为什么红色的树叶都落下来了？”这些染红干枯的树叶，它们已老去。色彩艳丽了，可其实已经老去了。“它们老去了，落下来，就给那些新的嫩叶留出位置来，这样新的就可以在枝头沐浴阳光，生长得更好！”

红色的几乎落尽，又轮到金黄色落下。风吹雨打后，满地湿哒哒的落叶。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玩捡树叶、吹树叶的游戏。

旧叶落下，新叶开始占满枝头。曾经的暗淡深绿，换成了黄绿色的鲜嫩，明亮又年轻。但似乎香味就不那么明显，那么凛冽了。

等到“更新换代”尘埃落定后，叶间相处了米粒般大小的东西，那会儿我还认为那是更小的嫩芽。因为我从不知道樟树也是会开花的。

后来，朋友告诉我，拥簇的星星点点的黄绿色小点，就是樟树的花。让我再闻闻。果然味道不同了。

樟树花，图片来自网络

樟树开出的花香，有草木的清香，有花粉的味道，浓郁的时候像菊花花蕊那里的味道。多数时候，还是幽淡，香远，一丝丝嫩草木的清甜。有点清新治愈的功效。

初闻，感觉很像我一款香水的味道。还特意把香水喷出来比较了一下。散开来时自然，可总感觉后味脂粉味有点重。所以我基本不会怎么用香水。香味确实有些接近，但这种原始的樟树花香，自然清新淡雅了许多。

比较来，这自然而然的小米粒花香胜过太多香水的味道了。大街小巷，满是樟树花的香味。阵阵初夏和煦的风，送来草木花的自然香。这自然的馈赠，其实已经很丰盛了。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曾经的风光，也是如此这般。只是那时脚步太匆忙，只保留着大脑的机敏，唯独缺少充满感受力的心。就像身边美，一直都在。花在季节里盛开，树木在对的时间里发芽蜕变，属于不同季节的花香，属于自然的丰盛。亦是生本该属于生活的丰盛，只是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嗅而不明而已。

跟着孩子捡树叶，我也爱上了樟树的落叶。暗红得油亮的，金黄如银杏的，暗绿隐黄的，还有兼得三色的。即便是落叶，还是坚挺鲜活，让人爱不释手的。更有樟树叶的清醒之香。

如同清醒地知道，年老自退，留枝头新叶成长，留成熟稳重的多彩给自己。年年岁岁，活出色彩活出丰盛足矣。何以要贪念位置，挤压新生命的成长空间。放手也是智慧。

叶脉里，有树的因子，有树的香；花开叶间，熏染时光之余，会成熟结果；然后落下，或包裹着种子被飞鸟带走。

一棵自带香的树，在四季轮回中自顾自地创造着自己的繁盛。花香，叶香，木香，交织在属于它自己的时光里！一颗安静的心，才能触摸到香的味道。如此平凡，却又如此美好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