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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双井

2018-11-28  本文已影响289人  军中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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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唯有土地与明天同在

新修的柏油路经过村庄的西头,像一条黑色的皮带折入东部的村落,自此环绕双井镇区的东西南北公路网全线贯通。

以往喧闹拥挤,交通事故频发的镇区总算平静了一些。改革开放辉煌40年,城市在翻天覆地,乡镇日新月异,曾经熟悉的故乡却渐渐模糊。

在南国生活多年,愈发的想念北方故土,想念儿时的草木,想念那一苦一甜的老井,想起投影在井底的自己。那时,井口周围是大片杨树林和清幽的水塘。

提起树林和水塘,心底升起欣喜也泛滥哀伤。那树下有我学步的蹒跚,有我摔倒时对土地的感怀。杨树的粗壮挺拔,像极了威风凛凛的御林军,风吹树叶如战旗猎猎。不曾想,长大后,我真的做了一名戍边军人。

盛夏,村民躺在竹席上纳凉,听蝉声嘶鸣,虫鸟窃语,看孩子们光屁股自在的玩耍。冬季里,我们摇下树上的积雪,在天女散雪里雀跃,然后追逐着打雪仗。夜晚,水塘蛙声阵阵,净显村庄的静谧。

一条土路从村里穿过,连接着街镇和周边的村寨,绿荫掩映的路旁,槐花洁白簇簇,美人蕉斗艳。农夫们扛锄头,提镰刀沿着公路走进田间地头。那时候农村里很少看见呼啸而过的汽车,路上和天空也少有扬尘和雾霾,附近乡村的人都是踩着自行车,赶着毛驴,牵着牛骑着马,来镇里赶集,看戏。

戏院就在杨树林和水塘对面,大的就像足球场。河南豫剧,河北梆子,京剧,轮番演绎一幕幕庙堂风云和人间悲喜。贴近生活的民间艺术和文化活动颇受村民喜欢,他们兴高彩烈的像过节逢年。

在毗邻镇区的村庄里过农历年,是儿时最大的喜悦,因为在盛大的节日里不仅可以穿上新衣服,还能吃饱肚子,收获糖果和零钱。除夕夜张灯结彩,正月一鞭炮齐鸣。起五更拜先祖,然后穿街走巷向长辈磕头祝贺新年,这一磕,浓乡情,解恩怨,整个镇区和村庄喜气洋洋。

茂密的青纱帐,金灿灿的麦田,清爽的蓝天白色的云。接近饭点,袅袅炊烟飘荡在村庄的上空,编织着纯洁的梦。村民端着碗,蹲在家门口阳光地,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谷物行情和收成,那年头的时光虽苦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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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刻,就是把现实忘掉的时刻。可有些现实血淋淋存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踏上颠沛流离的路程,才知背井离乡的艰辛。我把故乡带在身上,希望走到哪里,都能把故乡安放。可无论我在城里居住多久,仍觉得自己是一只候鸟,如飘飞的蓬草,无处着落。

客居他乡时,每逢佳节,我就迫不急待的想探家。当我站在故乡的路口眺望村野时,却发现印象中的原乡已离我渐行渐远。村道上,飞驰的车辆一路狂飙,惊的鸡飞狗跳。路边的老柳树不知去向,寄予相思的枣树没了,夜晚的星河也枯了,故乡的味道变的苦涩心酸,增添了我归乡的孤单和懊恼。

老井、杨树林、水塘、剧院、村庄的宁静,似乎在一夜之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序翻盖的房屋和弥天的黄尘。村落和镇区洇墨般向外扩展,把良田耕地变成了红砖绿瓦和钢筋混凝土,让人们为土地的丧失而心痛不已。

孩提时期各家都是挑水吃饭,现在足不出户,拧开水龙头清泉自来,昔日的大水缸变成粮仓,扁担也成了灰烬。从前,围拢在井旁,树丛、剧院的人们也很少絮叨家长里短,村民之间似乎多了些生疏。

镇区的街道两旁商店林立,优劣混杂的货品堆积如山。逢有集市,商贩叫卖声,机动车喇叭声,牲畜铃铛声,多种声音此起彼伏,甚是喧嚣。待到傍晚,通衢渐入沉寂,留下遍地垃圾,引的四害猖獗。如果再有风雨张狂,整条街道污水横流泥泞不堪,而且多年来不见改观。

社会的裂变常常让我恍惚于记忆的真实性,但我最终确信自己还没有失忆。在城里从南到北的中华大街两侧,60年代裁种的1600多棵法国梧桐,在政府和市民的养护中,茂盛成荫已成古城一景。无论春夏秋冬,散发的浪漫气息迷醉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如今它是邯郸市民的骄傲,每逢节日,缀满红灯笼的梧桐,在祥和的夜晚,火树银花,如梦似幻,使这座冀南都市尽显繁华。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故乡生我养我,纵然遍迹天涯,终要叶落归根。可每次回到家园,常听闻熟悉的老人或壮年陆续的因病离世,让我感伤于物非人非。至于意气风发的后生,他们不识我,我也不知他是谁家人,不期然就闹出张冠李戴的乌龙来,嗟叹时过境迁,似水流年。

回望过去,令人神往;举目四野,唏嘘不已。原生文明有些被掩盖,有些在城市的幻象下不伦不类,再也找不到故乡的原貌了。就如老族长逝世前所言:世道变了,村子也变了,变的年青人不肯种地,个个向钱看,人心浮躁的乱了套。

我如是想:如果脱离实际的改造是一场灾难,为一方私利破坏生态,我宁愿我的故乡继续保持着原始和它的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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