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央企的日子（8）：厂办是个小官场

C厂是家国企，国企就会带着典型国企的官场作风。在领导们的字典里，论资排辈是必须的，摆谱也就理所当然了。

这从会议室主席台的座位次序就可以看出来。

办公室给每个厂领导都制作了一个塑料牌，每次会议前就由行政秘书摆放在主席台前的一溜桌子上。

正中间是主位，当然是留给名义上一把手雷书记的（雷书记即将退休，不太管事，主要权力都在张厂长手里），主位右边第一位是二把手的、实际一把手——张厂长的，主位左边第一位是三把手——马副厂长的。然后的次序是主位右边第二位，主位左边第二位……以右为尊，依次排开。众多副职领导的座位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绕在一把手座位的周围。

这个座位次序可是约定俗成的，一点都乱不得。曾经有一次，一个秘书因为疏忽，把黄主席的塑料牌从右面放到了左面，不但挨了通报批评，而且当月的奖金都被扣掉了。

领导摆谱其实算不了什么，你装装孙子，给足他面子就是了，在这里，最怕的其实就是派系争斗下的站队问题。不站队不行，那样你将处处被排挤；站错了也不行，你的领导失势，你将会被打入另册，很难得到升迁。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无所谓，我已经萌生去意了，是否得到重用都没什么意义。但对于那些打算长期扎根在此的老人来说就意义非凡了，所以，有些人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只要有风吹草动，赶紧站好队，像不倒翁一样，一直屹立不倒。忠厚耿直一根筋的人就容易倒霉，一遇到人事变动，就可能会被撤换掉。

这次，张厂长履新就撤掉了3个车间主任，安排了自己的人马。那3个车间主任即不是马副厂长的人，也不是陈副厂长的人，这几个人属于踏实做事的类型，不知道随机应变，所以就倒霉了。

这两大派系加上张厂长派系就是C厂的三大派系。厂办各主要领导都是依附于这三大派的。雷书记年底即将退休，保持中立；黄主席、宋总是马副厂长这一拨儿的；古副书记是陈副厂长这一拨儿的；吴总是张厂长提拔的，是他的左膀右臂。

刚开始，张厂长这一派的势力还比较弱。为了扩充势力，他除了提拔吴总为吴副厂长外，又提拔了液体车间车间何主任为总经济师，然后将车间主任里又安插了几个自己的亲信，实力立即大增。

当然，陈副厂长和马副厂长也不甘示弱，经常会借故拒绝出席某重要会议，比如Q石化改制的会议，造成张厂长的决议不能及时下达。在张厂长突破重重阻力将决议签订下达后，在车间主任那一级又出了问题。好几个车间主任不但明或暗地拒绝执行决议，并且还有人往Q石化高层那里写匿名信。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间，好不热闹。

等Q石化物流公司注册并且挂牌成功，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天，又出幺蛾子了。

张厂长和某秘书有不轨行为的传言又在厂内满天飞起来，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哪天张厂长搂着某秘书有说有笑深夜出入某宾馆，第二天一早手拉手驱车离开，态度如何亲密，二人穿什么衣服都一清二楚，好像有人亲临现场一样。

厂里经常会见到三两人在楼梯间，树荫下窃窃私语，并会露出诡秘的笑容，见有人走近了就轰然散去，像在搞地下工作一样。

在生活作风上搞臭对手是千百年来政治斗争的一贯招数，其实，未见得当事人就有男女问题，但对于长期性压抑且的国人来说，这一招基本屡试不爽，大家能从这种窥淫中获得快感。有关张厂长的风言风语还没有散去，关于陈副厂长的传言又出现了，也是和某某女工搞男女关系，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全。

这些传闻是哪里来的，无人得知，是否有背后的黑手也无人知晓，但对于所有涉及的当事人来说，伤害是再说难免的，无论是对于自己的事业还是家庭。

当然了，这让厂里的男男女女们很高兴，因为他们又有了新的话题，又在一些新的男女关系话题中获得了新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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