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无影正义書 番外1:出狱
“您若不同意调遣，我只好辞去狱卒一职。”
远窈扔下辞呈转身就走，狱卒长追上后见她眼神坚定，无奈道：“听说你以前也是破过无数大小案件的人，怎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糊涂了，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这半年来我也从没有因此而影响到本职工作，还解决了姐妹们不喜欢值夜班的困难……”
“你当这里是你家吗？”
狱卒长一喊吓的几十米外的妍羽都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听。
“柴姑娘调到青川县城北修堤坝也只有三个月，为了这三个月你要放弃后面的三十年吗？”
狱卒长见远窈开口立即按住她肩膀，“你以为三个月后你能回来，要不是我压着你们的事，你早就被辞退了。
难道你没听说男牢那边发现是亲兄弟中的哥哥被关在弟弟看管区域，直接将弟弟调走的事吗？
我向上头报告你们只是发小也没有血缘关系才暂时压住了这件事，你才能安心的在这里守着她。”
远窈微微扬起头忽感呼吸不畅，三个月不长也不短，以小羽的体质倒不用担心劳作辛苦，可依然不忍心她去受这份罪。
几天后妍羽就要出发了，远窈也只能花银子托青川县城北的狱卒长行个方便，尽量给妍羽安排轻松的工作。
妍羽伸出胳膊竟被栏杆卡住了大臂，疑惑了一声“我胖了？”见远窈走过来赶紧捏捏她的脸蛋：“笑一笑笑一笑，我都说了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妍羽出发当天狱卒长特意安排远窈休假，可队伍里男男女女的囚犯二十几人，远窈不能靠前只能默默跟着，妍羽时不时的回头看两眼，可手脚都带着沉重的枷锁，一回头就容易哉愣一下失去平衡。
远窈也不知道跟出去了多远，见天色已晚只好高喊一声“照顾好自己”才转身离开。
远窈买通的特殊照顾该是被某种更特殊的势力压了下去，妍羽被分配到搬砖，她扫了一眼周围，除了她和一个更瘦小的女孩就都是彪形大汉，那囚衣上的“囚”字都感觉被抻的像褪了色不够黑。
妍羽好癞也是有武功底子的，干起活来轻松自如，而那瘦小的女孩搬起一摞砖就压的迈不动腿了，呲牙咧嘴的往前蹭着走。
妍羽放下一摞砖向狱卒讨水喝，嗡一声鞭子在她耳边凭空抽了一下，“快点干活”，妍羽咬牙切齿的不是不知道这地界恨无影的人不少。
突然“啊”一声吓的她没站稳，随着鞭打的声音望去，是那个瘦小的女孩正被抽的满地打滚儿，周围的彪形大汉没一个敢去拦的，她三步跨两步的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狱卒反应过来时已被妍羽掐住了脖子，她举着鞭子喊道：“我不会乱来更不会越狱，只是要告诉你们囚犯也得当人看，她这么瘦小尽力而为就好，如果有规定每人必须完成固定的日工作量，那么就把她的那份和我的算在一起，我来完成。”
妍羽说完帅气一推狱卒一丢鞭子，正要扶瘦小的女孩起来，看她低头尖叫，下意识抬头正好一鞭子抽脸上了，整个人随惯性摔倒在地。
脸蛋火辣辣的疼，她一手拄地一手哆哆嗦嗦的摸了一下脸，满手指头的血，突然感觉身子一沉，听声音也知道是狱卒在挥鞭子。
“小姑娘你快起来，他们会打死你的。”
瘦小的女孩已经疼的无法回答什么，叫喊的脑袋乱晃可身体依然死死抱住妍羽，尽量不露出一丝被抽到的可能。
“住手。”
好熟悉的声音让妍羽感受到了希望，看远寞一脸严肃穿着捕头的制服走过来，心里暖暖的。
“呦，魏捕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负责这片儿的监工，谦卑的弯着腰口气却听不出一点尊敬。
远寞瞄了一眼妍羽指着她说道：“这两个人我要调走，编织麻袋那头缺女工。”
说着拿出一份狱卒长签过字的调令，监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仿佛不认字儿了似的正反面的翻着，突然哈哈大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不过调令上只有柴妍羽一人，只能带走她自己。”
妍羽赶紧抬起身朝远寞摇头，这才让远寞看清她脸上的鞭伤，立即抢过监工手中的鞭子一挥，“今天这两个人我必须带走，另一位姑娘的调令明天给你补上。”
“妈的”，监工吐了一口口水，刚往前迈一步被旁边的狱卒扽了一下，小声提醒好汉不吃眼前亏。
还特意挡着他耳朵窃窃私语道：“听说魏家少爷本不想再干捕头了，可就是为了这事儿今早才上任，京里下的委任状郑大人也无权推辞。”
三个人上马车后，远寞瞄了一眼瘦小的女孩就朝妍羽埋怨道：“你入狱这么大的事儿姐姐竟不和我说，要不是这次你调回来修堤坝她担心你被欺负，她也还是不说是吧？”
“听说你被烧的面目全非，整日憋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告诉你干啥？”
“我哪就面目全非了”，远寞说着往前怼了怼脸，“紫兰要不是这么和家里说，义夫人怎么会同意退婚呢，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小矬子。”
瘦小的女孩左右看看他两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又不敢插嘴问，微微笑着像是出狱了一样开心。
“对了姑娘”，妍羽突然一转头吓那女孩一抖，“如果不是有人要害你的命不会把你分到搬砖，更不会往死里打你，快说说你的传奇故事。”
“叫我娇娇就行”，娇娇一脸懵的不太懂什么叫传奇故事，自我介绍说是城东周记布纺的下人，因为被少爷看中要纳入房中，就被少夫人卖去了醉香楼。
娇娇偷了点金银首饰逃跑后竟被周家少夫人抓住，忽悠她说不自首就会被醉香楼的人打死，那里经常打死逃跑的丫头，衙门就算管顶多赔钱了事，命都没了要钱给谁花啊。这金银首饰值不了几个钱，顶多判半年。
娇娇本是不听的，半年后出来不还是得回到醉香楼，可周夫人竟找来了醉香楼的妈妈，并保证说：偷走的金银首饰还回来就当是替她自己赎了身，而丢掉的那份就算是用牢狱之灾补偿了。
远寞和妍羽对视了一眼，“你被下套了”，远寞说着向身后靠去，娇娇没听懂见远寞闭上了眼睛，求解的眼神看向妍羽。
“你偷东西就是你不检点，周少爷不爱你的话才不会去想你是否有苦衷，只会觉得是自己瞎了眼。
而周少爷即使爱你，作为普通老百姓也无计可施，只能眼巴巴等着你出来再与你团聚，否则当初你也不会被少夫人卖掉。
醉香楼即使敢逼良为.娼也不敢草菅人命，打的你剩半条命也可能会被周少爷接回去，可在牢中出意外周少爷也只能感叹你命不好喽。”
娇娇听得目瞪口呆。
“不过在我看来，你那少爷未必有多爱你，你充其量算个凑数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哎，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娇娇还没反应过来，远寞一下子坐直了，“你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我不是好东西吗，小丁不是好东西吗，以我家的条件纳不起吗？我爹他……”
远寞突然不说了，下意识攥了攥紧胳膊，妍羽也猜到他应该是把丁炎留疤的地方在自己身上都烧了一遍，当时点火不只是为了吓唬魏夫人，而是如果丁炎被执行火刑无救，他就真的随丁炎去了。
以前一直以为他对丁炎并不及远窈对自己，或许只是少爷天性玩玩而已，或是需要个伺候的随从习惯了丁炎而已，没想到是自己低估了他的真心。
三人无话，马车又走了一刻钟竟停在了医馆门前。可妍羽和娇娇谁都不下车，心知肚明这么做会给远寞添麻烦，远寞只好拿了伤药让二人自己互相上药。
编织麻袋的工作轻松是轻松，可一日下来妍羽腰酸背痛腿抽筋儿，特想翻几个跟头松松筋骨。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妍羽还是没能习惯这一坐一天不动的工作，放饭时用勺子边杵米饭边叨咕：“就不能请个假来看我吗？居然都不想我……”
听到远寞喊自己又狠狠地杵了一下米饭，勺子直接穿透了碗底，她不自觉叫了一声把碗丢一边继续叨咕：“老派酱油桶来有什么用，和你一起吃干巴菜叶子才有肉香。”
远寞左右看看塞妍羽手里一只鸡腿，一松手“啪”掉地上了，远寞恍惚了一下低头捡着听妍羽说“你自己吃吧”一愣，见她转身走开一脸懵。
“啪啪啪”，突然进来两个狱卒快速敲了几下院门，所以人迅速站成一排，“大人好、大人辛苦了”，这架势吓的远寞后退了好几步。
所有人喊完又低下了头，一个看起来四十有余的中年狱卒长，左右跺了几步字正腔圆的喊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虽然不想说，但天命难违，皇家诰书，大赦天下，从今天起你们就自由了。”
狱卒长特意停顿下来等着她们欢呼，可大家像是傻了不敢相信，听旁边的狱卒再次提醒你们自由了，才陆陆续续的鼓掌蹦跳。
“但是，你们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都心中有数，你们毕当感谢皇恩不再就范。”
狱卒长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她们开始点名字发衣服，拿到衣服的人又站了回去，几个狱卒互相看看笑道：“拿到自己的衣服就可以走了。”
剩下的四个人包括妍羽没有拿到衣服，妍羽拳头攥的指甲都快嵌入肉里了，她在戏文里看过大赦天下，可不包括有人命在身的，她失望的转身准备接着干活，听娇娇说无处可去要跟着她，挤挤笑容敷衍道：“对不起，我可能是出不去的。”
“怎么会出不去呢？”
狱卒长递给妍羽一件便衣继续说道：“你看起来比她们三个人圆润一点，不知道这便衣尺寸合不合适。”
妍羽激动的抓过来散开后边看边说：“牢里不能运动我是胖了一点，不过我自己的衣服我还是能穿的，哎不对，这是远窈新买的吧？”
“什么远窈，听不懂人话吗？这是狱卒长用自己的薪水专门为你们从外县调过来的四个人买的，还不快道谢……”
狱卒长抬手制止了旁边的人，解释说：“诰书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因为过了今晚明日入狱之人便没了这福气，你们的便衣来不及送过来，可以回到各自的地方领取。”
“不要了不要了，哪有这件衣服好看。”旁边的犯人说着见妍羽往外跑，几个人全愣住了，没良心不懂事儿什么人啊的话此起彼伏，远寞道一声辛苦了赶紧追出去，却已不见人影。
他跑回家用飞鸽传书送信到义府，让紫兰向远窈转达此事。
妍羽急得直跺脚，除了一件囚衣身无他物，她撩着头门帘让租马老板看清自己是常客，回来后一定付双倍的费用。
租马老板不管那个，恍惚记得也不能打破原则，给三倍也不好使。妍羽急的眼泪含眼圈下跪磕头乞求老板借马，可老板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妍羽看了一眼周围骂自己愚蠢，刚刚该管远寞借了银两再跑出城的，她往起一站身体晃了晃摔倒了，她拄着地好馋刚刚那个没吃的鸡腿啊。
她一瘸一拐的围着几匹马转圈看，趁租马老板没注意松开马绳踢了一脚马屁股，一匹马毛了一窜腾周围的几匹马也挣脱了缰绳四处跑去。
妍羽喊着“老板我帮你”随便跳上一匹跑没影了。她快马加鞭在城门下钥前赶进京城，即使城中不让纵马疾行，她依然美滋滋的牵着马，脑中好像上演了什么大戏似的激动的合不拢嘴。
走到狱卒宿舍门口突然不敢进了，她清着嗓子拍拍身上的土，捋捋头发又揉揉脸，板板正正的立正在院门口喊：“魏远窈，魏狱卒，魏牢头，你的编号1314的犯人向你报到。”
妍羽喊了三遍都不见人出来，习惯性的飞上屋顶，看院子里有人吓的赶紧道歉，那人认出了妍羽追出来说道：“魏远窈一早得知大赦天下的事就递交了辞呈，说是要去青川县城北找你。”
“什么？”
妍羽一屁股坐地上了，这时候才意识到好饿好累好晕，大喘了好几口气儿叨咕说：“我两怎么就跑差了路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