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一)
决定到山里独居,并不是一时冲动决定的事情。看着满满两大包行李,最终还是决定只带上两身衣服,一套迷彩,米面,打火机和火柴。
到山里已经是下午,老屋许久没人居住,破败了许多,倒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的摆设大体上没变,只是多了厚厚的一层灰。放下行李,堂屋里屋上房厢房挨个转了个遍,一件件老物事勾起了一件件回忆,思绪翻飞,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
简单清理完西厢房,并没有做饭的意思,坐在老式的木板床上,天色已经慢慢变暗,就这样看着房子一点点融入夜色,有种浪漫的感觉。打开老式的拉绳灯,梨状灯泡散发出薰黄的颜色,屋里略微有些亮度,小时候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在这样的灯光下度过的,现在反而有些不适应了。躺在床上,薄薄的一层褥子传递着木板床的坑坑平平,感受着木板床的硬度,也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真实。肚子里略微有些发饿,让这种真实更深了一分,这种真实让自己忍不住想笑,甚至有种难以抑制,似乎想引吭高歌,但在如此安静的夜晚,嚎叫不免有些吓人,还是算了。
注定是难以入睡的夜晚,窗外出奇的安静,耳朵也灵敏了许多,虫叫,不知名的鸟叫,很多年没有听过的交响曲再次入耳,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晚上。没有马达声、鸣笛、广告、音响、电梯运行、电视播放种种混合在一起的城市的聒噪,这是乡村独有的安静,独有的乐声。
不知什么时候入睡,亦不知何时去醒,山中无岁月,只有心情。许久没有如此自然的去醒,睁开眼睛,即是清明,并没有再睡的必要,却依然一动不动,眼睛瞅着屋顶,用耳朵与鼻子去寻找外面的世界。久违的鸡鸣从远处传来,烧柴做饭的炊烟香气也勾引着歇息一宿的肠胃。一个挺身坐起,穿上衣服,出门吸一口新鲜空气,这么多年从没有如此精神过。
到灶间烧柴起火准备做饭,柴火还是多年前没用完弃在那里的,干朽透了,特别好着。活上半碗面,使劲搅拌,倒上水发酵十分钟时,水也刚好烧热,下锅搅拌,什么佐料也没放,一碗香气喷喷的面疙瘩汤就做好了,筋道,好喝,小时候的每个早上基本上都是这么过的,只是妈都会加上一个荷包蛋,调上半碗黄瓜或是炒上两个土豆,今天就先省了吧。
吃完早饭,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今天主要是收拾卫生,先从室外干起。多年没有住人,整个院子基本上都荒了,野草一人多高,野榆树更是长满了通上房顶的楼梯,把水泥全拱坏了,露出里面的砖,满布青苔。铲除杂草,砍掉杂树,把这些清理出去,一下子立整许多,惊喜的是小时候栽的那株葡萄树竟然还在,只是无人管理,加之因为杂草的侵蚀,萎缩的只剩几根枯枝,倒是根部发上来几个新条,透出了勃勃生机,等过几天忙完了,就可以给你搭个架子了。收拾完院子,就开始室内了,今天先把堂屋和自己住的西厢房清理出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