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中秋
我们的感动源于生活经历相似的共鸣,我们的快乐和幸福是源于内心的期许,和久旱逢甘霖后的甜蜜。
清贫的生活,压不垮人对幸福生活的追求,我的父亲也是一样。父亲是一个勤劳朴实的人,为了我们这个家,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辛劳,也牺牲了许多常人该有的幸福。
父亲是上海这座城市里最底层最廉价的劳动者,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多高的文化,和大多数农民工一样憨厚朴实,仅靠着这一身的蛮力,艰难地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摸爬滚打着,赚取这点微薄的薪资讨生活。
在父亲的眼里,我们国家的这大大小小节日都跟他没一点关系,有时候连他自己的生日都没有庆祝过。为了养家糊口父亲总是长期超劳工作,轻伤从不下火线。父亲常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也常常教育我说,做人老实,做事要脚踏实地。
父亲一生受过苦难很多,他患有“大脖子”病,又叫甲亢,一米七的个子,病情严重时身体消廋不到九十斤,脖子粗大,眼睛凸出脾气暴躁,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停止干活。父亲忍着一身病痛,独自一人跑回家做了甲状腺切除手术,虽然病情有所好转,可是药却从此没有停下来。父亲从来没有向我提起他'回家做手术的事,那时我还在大学读书,父亲也许是怕影响我学习吧,我也只是后来在妈妈支支吾吾的支言片语中得知此事。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别提有多生气怪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心里难受得甚至眼泪都有些难以自己,可是父亲却安慰我没有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为了能多挣点钱,父亲在忙完自己的活儿再到母亲的垫片冲件厂帮忙。那天也许是太过疲劳了,一个失误让他的右手除拇指以外其余的四个指头被锋利的钢板割断,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仍忙着搬运铁皮,直到发现自己一地是血,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他强忍着剧痛,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指头,在工友们的帮助下被送进了医院。幸好抢救及时,他的手和指头总算是保住了,可是他的手指头里却插入两根钢钉和钢片,从此父亲的右手落下手指不能卷曲、拿捏东西的残疾。并且每到阴天下雨,他手指头都会疼得特别厉害,而他自己总是强忍着谁都不说。
父亲今年五十七了,年龄大了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灵便,厂里招工大多都招一些年轻人,父亲在厂里找不到零活干,就到离他租得地方几公里外的郊区建筑废墟里,砸墙里的铁丝卖,他每天抡锤上万下,汗流浃背。虽然很累一天下来卖的铁丝钱不到一百块钱,父亲却总会高兴一整个晚上。
今年中秋节,父亲还是和往年一样没有休息,因为他答应了老板,要和工友们一起帮老板装货,可是却没有加班的双倍薪酬。我问他家里现在的条件好了,我也出来挣钱能分担这个家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出去打零工呢?他说做人要厚道,那个老板对他不错,人家叫了无论刮风下雨他都得去,父亲就是这么一个至情至善的人。
还记得有这样一只微电影,电影里一位老父亲衣衫褴褛,扛着锄头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经过了一家他经常光顾的零售商店,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店老板见有人光顾,自然心中高兴,一脸微笑询问他需要点什么。因为八月十五快来了,他要买一些儿子最爱吃的月饼带回家。他向店老板讲完要买月饼准备掏钱付账时,竟发现自己兜里仅剩下几块零钱。尴尬的他只能厚着脸皮赊下这盒月饼。
他不好意想迅速逃离商店,不料被商店门口大妈问道:老铁,你儿子今年中秋回家吗?他加重语气回答道完“回”字后转身就离开了。
一旁的大妈说道:“往年他儿子都不回家,今年我看悬!”
老父亲一生孤苦无依,爱人在给他生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留下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拉扯着孩子长大。
每个中秋节,他都会买好吃的月饼留给儿子吃,而他自己往往舍不得吃,想吃了实在忍不住就把月饼盒内散落的月饼渣,用手指蘸一点含在嘴里,脸上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笑容,眼角却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喉咙哽咽。 父亲的中秋,从来都是这样,默默地付出不求回报,也不让人知道,即使痛苦难忍也装作若无其事。
我的父亲和天底下大多数父亲一样,为了家,为了儿女他们可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多少痛苦,多少艰辛他们都一肩挑,难怪有人说父爱如山,我觉得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