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我的前半生

三十而立*一百零三(苦命鸳鸯)

2017-10-16  本文已影响0人  路重坡

        培训结束后,我被安排到了宁波二院,经过一段实习之后,终于在5月1日开始正式上班,我心情十分激动,终于开始上班了,工资的事指日可待了!

        当时的病人是个癌症晚期的患者,病情急剧恶化,已经无力回天,随时有死亡的可能。而我对这一切竟然一无所知,虽然很累也几乎夜不能寐,但是初到岗位的兴奋已经盖过了这些!

        九天以后,病人去世了!当家属痛哭流涕的时候,我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也在伤心地流泪,不是为病人,而是为刚刚开始的工作。当时公司刚刚切入二院,还没跟医院形成合作关系,众多陪护公司竞争相当激烈,抢人大战频繁上演,很多人一经下岗,少则休息一两天,多则十天半月!而我,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在当时又是很不受欢迎,在大多数人眼里,护工应该是年长的女性,所以我经常被拒绝,这就更增加了我接单的难度,情绪再次一落千丈!

        5月10日那天,我竟然意外地收到了1500元的工资(当时培训有补贴,实习也有工资),这犹如黑夜里的星星之火,让我依稀看到了脚下模糊的路。

        休息的时候,我并没有闲着,而是在二院附近找起了房子,我说过等安顿好了就把老婆接过来,如今尘埃已落定,应该兑现诺言了。经过一番周折后,我在二院对面的城中村里租下了一间小房子,又购置了生活用品以及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既然是个家,得像个家的样子!

        5月18日,老婆来到了宁波,按照惯例我应该回郑州迎接,但为了省钱只好让她只身前来。那天也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没有特别的准备,也没有特别的祝福,我亲自下厨炒了俩菜,简简单单的吃了顿饭,对我们这对聚少离多的夫妻来说,能一起吃饭就已经心满意足!

        第二天在周围转了大半天,在我提前询问过的几个地方最终确定了老婆的工作(在永和豆浆做服务员),第三天老婆开始上班,我也接到了单。由于病人刚做完手术,那几天我几乎是足不出户,自然也没能回家,即使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后来的几个病人也是相当严重,虽然偶尔可以回家看看,但每次都是匆匆归来,又匆匆离去。我把原本天涯咫尺的思念,变成了咫尺天涯的无奈!

        7月17日(农历六月十四)是老婆的生日,那时候我正在陪92岁的金老,晚上,我扶着金老上完厕所,安稳地躺下后,跟他请了一个小时假。叫上老婆,在二院边上一家饭店,急急忙忙点了几个菜,算是为她庆祝生日。可是,菜刚刚上齐,电话响了,先是金老的大儿子,后是二儿子,最后又是老太太,说老爷子大半天不见我,都两个小时了,不知道我跑哪儿去了,要求我立即返回,不然他们会投诉!我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而老婆却冷静地说:“回去吧,把这些菜打包回家也一样吃!其实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跟平常一样!”我为老婆的知书达礼而感动,但从眼神里能看到她的失望!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不找个人来顶班呢?这样就可以好好的陪老婆过个生日!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第二天还不是要一天到晚呆在医院!

        老婆上班的地方由于房租到期,老板又换了新地方,但是还没装修好,到重新开张大概要二十多天的时间,本来想着,趁这段休息时间可以到处去玩一下,带她去看看渴望已久的大海!可是一来我走不开,二来老婆想家了,想未满四岁的儿子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想!

        8月7日那天,经过一番思考以后老婆还是决定回家,等这边开张了再回来!那天中午我趁家属在的时候,回家跟老婆一起吃了午饭,然后送她去车站,一路上我们依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当老婆过了安检,一步一步消失在我的视线时,我突然觉得很失落,整个心像被掏空了一样,干涩的双眼里也浸满了泪水,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老婆说:对不起!

        当我从车站回来,推开家门,看到空落落的房间,怅然若失!我没有进去,而是狠狠地将门关上!

        你在时,我是有家难回!

        你走了,我将无家可归!

        回到医院后,我每天都盼望着老婆的回来,终于在20天后老婆要回来了!我给她选好了路线,订好了票!可是,在第二天就要启程的时候,她突然变卦了!她不来了!不想再远走他乡,不想再离开儿子,更不想再一个人面对黑夜和孤独的凄凉!

        我没有强求,我知道自己现在无法给予她更多的陪伴与呵护,我也知道儿子比我更需要她!没能让儿子感受父爱,我不能再夺去他的母爱!在家也好,还可以避免出现空巢老人!

        我连续数夜无法安睡,当然也没有安睡的环境,我在想要不要继续这个工作?要不要继续“妻离子散”?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必须继续!至少眼下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老婆不来了,我租那房子也没有意义了,我抽了个空,回去把房子退掉了!当我站在房间里看着整齐陈列着的锅碗瓢盆和油盐酱醋时,不由地想起我们为数不多的共进晚餐的情景。每次她都说我炒的菜难吃的要死,但每次也都是吃个精光……

        老婆不来了,在这个城市我又没有了牵挂!我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画地为牢地呆在病房里。每个月就盼着发工资,发完了我留下自己的伙食费,然后把剩下的转给老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也体会到了寄钱回家的舒心和愉快!

        我从春天走来,

        盼着夏天跟你一起去看海,

        转眼秋天已在,

        只剩下对冬天回家的独自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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