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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如烟(01)

2022-08-17  本文已影响0人  入梦出现

【01】

1977年1月28日,腊月初十。

我叫方腊月,即将出生。

晚上22:00,下了整个白天的雪已经停了,地面堆了厚厚一层雪。冬天吸干了院子周围树杈的营养,一根根枝丫竖骨嶙峋,像个干巴巴的有气没力的孤老头儿,任凭冷飕飕的北风肆虐,枝丫相互碰撞,发出嗖嗖的幽幽的空悠悠的声音。

风像个身手矫健的剑客,穿过光秃秃的枝丫,跃进院子里,径直来到这个本来就破破烂烂的门前,一个猛吹,将本就摇摇晃晃的双扇木门吹开了。“咣叽”声伴随着门与门轴之间的摩擦声,混合成冬夜一曲带着忧愁味的野蛮曲子,令人心烦。

阿贵嫂起身,狠狠地将门关上,嘟囔道,“这么晚了,也不消停!真是的。”

为了预防门再被风吹开,阿贵嫂插好门插子,又将长条凳子横在门后面守着,这才放心回到房间内东屋里头。

东屋靠近西北墙角的一张低矮的木床上,金翠花挺着大肚子待产。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盖着薄薄一层被子,她痛疼地满头大汗,正在使劲儿生产。身边还有几位三四十岁的女人围着,不知所措望着她,神情满是紧张。

阿贵嫂回到产妇的身边,将产妇的手放在床头扶背上,“抓着床,集中注意力到孩子身上,你就忘记痛疼了。拼尽全力,一鼓作气生下来。越快越好,使劲,对,再使劲……”房屋内,一片嘈杂——嘶吼声、凄惨的挣扎声此起彼伏,听起来令人格外的紧张。

……

三十分钟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室内紧张的空气。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随之安静下来。

“秋菊她妈,女孩。”接生婆一边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放在产妇旁边准备好的包被子上面,一边用带着遗憾的口吻小声地告诉金翠花,转身对着门外吆喝道:“进来吧,生了。是个女孩。”

刚生产完毕的金翠花皮包骨头,虚脱得厉害,疲惫到了极点,闭上眼睛,稍事休息。突然听到接生婆说“女孩”二字,本已闭眼休息,此刻受惊了一般,立马睁开双眼,惊恐地问道,“孩子在哪里?让我看看。”

“在这里,你看。”接生婆阿贵嫂,小心翼翼将刚出生的瘦小的婴儿捆绑好,放在产妇面前。

金翠花歪着头看着瘦小且正在闭目睡觉的第二个女儿,只见她小嘴巴在不停地一撮一撮,金翠花艰难地笑了笑,“今天腊月初十,就叫她腊月吧。”

风更大了,一鼓作气将门插吹掉,将横放的板凳踢翻,夹着几根枯枝向房屋内席卷而来。中堂室内,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以及小叔子小姑子们六人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踢开树枝,嘟囔着向门外走。

方根生赶紧向一边靠着,让出道儿。

“阿达,你不进去看看二孙女?”方根生趁着父亲经过自己面前,小声问。

“不争气的东西。又生个女孩,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语气中带着狠劲儿,说完甩甩手,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太爷爷、奶奶、以及小叔子小姑子们无人渐次起身跟随爷爷出门了。

方根生待满屋子人走开,将中堂室内枯枝捡起来,扔到门外,关上门,插好,靠近金翠花,蹲下来,紧紧握着金翠花的手,抬头望着虚弱的翠花,眼里含着泪。

“留下二妮子吧,不要送人。”金翠华用哀求的口吻,很低的声音说。

“我知道,不送人。你放心吧。”

“你凡事都听爹的,这事儿,你能作主吗?”

“我能!”

金翠华平躺在床上,移动也很困难,稍微正正身子,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非常疲惫地再次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响起了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夜空中几颗寂寞的星星高悬,闪着微弱的光;鼓着肚子的大半个月亮,冷冷地,悬挂在西边,很快就要落山了。夜深了,风渐小,大地也陷入了沉睡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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