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简友广场散文

治愈的童年时光,感恩每一个瞬间,照亮我们前行的每一个人

2022-09-15  本文已影响0人  琰扬

从小爸妈就很宠爱我和妹妹,特别是妈妈,她说生养女孩子的父母千万不能嫌弃女儿,到时候长大嫁到别人家,别人也会嫌弃,相反,如果女儿在娘家时,父母疼爱有加的话,以后婆家人也会千般疼爱她。我不知道妈妈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反正我们家她最大,她说了算。妈妈的思想在当时重男轻女的八九十年代的农村还真是别具一格。

因为父母的疼爱和言语教育,我们从小也比较乖巧懂事,学习也在班级中上游,不好也不算差,马马虎虎的,偶尔也能考个班级前十名,收获一张奖状回家。每当这时,爸爸就会找来图钉,把我们的奖状订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每当有人来我们家找我妈抓药时,就会被人看到,有的甚至会夸上几句:“严医生,你家女儿成绩还好哦,还得了那么多奖状……”每当这时,妈妈就会笑容满面地回答:“没有多少,她们两姐妹的都贴在一起的。”

是的,两姐妹加起来都没有10张奖状,看把爸妈高兴的。

在我们村,我们当时也差不多算得上比较懂事的邻家女孩了,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有淘气到狗都嫌的时候。

我比妹妹大两岁,我小时候外表看起来文静,只有家里人才知道我其实像个假小子,爬高上梯的最拿手。

小学四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天气异常闷热,我和妹妹睡在家中凉板床上,风扇已开到最大,我们两姐妹还是被热醒了。

女孩子天生都爱美,当然也爱花,我们班有个女同学的家住在山那边,她经常摘些山花到学校,她高兴给谁就给谁,看她那优越感爆棚的行使主权的样子,爱美也爱花的我不羡慕也不行呀。

热醒后,我对妹妹说:“我们去山上摘花怎么样?”“好呀!”妹妹赞成道。

于是,我们两姐妹穿着凉拖鞋就出发了,往后山我们知道有一条路,那条路相对好走,旁边的人家也没有养狗的,(我们小时候很怕狗)那条路的山脚下是我们的三姨家,三姨有两个小孩,一儿一女,其中的儿子,比我小20天,他跟我妹是同班同学,(我和妹读书较早,5岁就上一年级了)路过表弟家时,表弟正好也在家,他见我们路过,就问我们要去哪儿?我们说要去后山,谁知他兴奋地说:“等等我,我也要去,上次我见一棵大树上有个鸟窝,我要把它弄下来。”

男孩的心思我们也不懂,“你要去也行,得帮我们摘花,多摘点花!”我强调说。表弟觉得无所谓:“没问题!”

于是,表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我们三人哼着小曲上山了。

搞笑的是,我这个超级路痴,还走在最前面,他们两个也傻头傻脑的跟着走,由于没有方向感,上山后,我也是一阵乱窜,瞎窜了好大一阵子,总感觉没看到同学说的那一大簇山花。

还是表弟眼尖,他指着不远处的矮灌木丛说:“那里有山花,开得正漂亮呐!”

虽然烈日当空,但身在山林中的我们感觉到的只有夏日的山风,夹杂着山花的芬芳和鸟儿的鸣叫,迎着山风,我们唱起了欢快的歌曲,朝着姹紫嫣红的方向奔去。

“咦!这种花好漂亮,就像雪梅姐家的月季花呢。”我高兴地对妹妹喊道。“就是,雪梅姐从来只让我们看看,舍不得送我们呢,小气!”妹妹回应着。“这个是蔷薇花,你们要小心哟,它的枝桠上长满了刺。”表弟向我们炫耀他的见多识广。

“你怎么认得这是蔷薇花?”我想我们是女孩都不认识,你一个男孩凭什么比我们女孩还懂花呢。

“这是我小姑告诉我的,她种了好多种花呢,其中也有蔷薇花。”表弟理直气壮的说。

是哟,他家还有个小姑待字闺中,还没说人户,对于养花,确实是比我们实力强得多的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枝又一枝蔷薇花,还好在来时的路上捡了张旧报纸,用它来包蔷薇最合适不过了,因为蔷薇枝桠扎手,也只有一张旧报纸,就由我一人捧着一大束蔷薇花。看着胸前这一大束粉红娇嫩的花朵,清新扑鼻的花香,突然感觉我们三个置身于童话世界里,妙不可言!

恬静美丽的蔷薇花摘到了,就差表弟的鸟窝了,这次是表弟带路走在前面了。

走着走着,路过一片桃林,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桃子,虽然个头有当时我们的拳头大小了,但还是白绿色的,没有泛红。用手一捏,硬邦邦的。看着眼前的果子挂满枝头,山风一阵拂过,树上的桃子你挨我挤的摇晃着,好像在对我们召唤:“小朋友,过来摘下尝尝,味道不错哟!”

那时候,我们山下人家是很少有种水果树的,因为人口密集,土地稀少,土地全种粮食都不够吃,谁家还舍得用地来种果树呢,家周围的空地都用来种竹和种小菜或南瓜冬瓜之类的。

表弟开口了:“走了半天,也口渴了,反正只有鸟窝没掏了,先摘两个桃子吃了再去也不迟。”

我望了望天,阳光还有点刺眼,估计还有好一阵太阳才会下山呢。

“好吧,你们要摘你们摘,我手里有蔷薇花呢。”我对表弟和妹妹说。

表弟胆大,直接猫着腰走到桃林中间去挑大个的摘,妹妹胆小很多,毕竟她才7、8岁,做什么事也没那么利索,她只有在桃林边上,摘几个稍漂亮点的。

我就捧着花站在路旁等着他俩,我看着怀里的花,总像看不够的样子,但还不忘,对他俩悄悄地轻声催促:“好了没呀,好了就去掏鸟窝了!”

表弟已慢慢挪到桃林深处了,妹妹也跟着小心翼翼地挪动,别看妹妹小,精灵得很,她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不停地四处张望,手却攀到够得着的地方摘个不停,还把摘好的大小不一的桃子丢到路边,让我帮忙拿呢。

我站在桃林外隐约听到妹妹轻声唤表弟:“海兵哥,走哪,别摘了,有人。”谁知表弟正摘得起劲,他把摘下来的桃子放在离身边不远的地上,左手把着树干,右手又向一个桃子伸去。

正在这时,树上突然跳下一个青年壮小伙,上着白色短褂,下身则穿着一条青色长裤,皮肤黝黑,眼冒凶光,手里握着一把猎枪,大声喝道:“不许动!”

我的天呐,我们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我吓得蔷薇花撒一地,求生欲特强地对他说:“叔叔,我没有偷,我一直在外面,没进桃林。”因为惊吓,声音都打颤了。妹妹吓傻了,但她不敢吭声,她看到那个青年人没找她麻烦,她就低声向表弟抱怨:“都告诉你有人,你还要摘……”

表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趁我在跟青年人说话的间隙,他撒腿就跑。还边跑边骂青年人呢!

那个青年人见表弟跟得飞快,还骂他,他立马转头去追表弟。趁此机会,我拉着妹妹就跑,也顾不得那心爱的蔷薇花了,妹妹指着地上的桃子说:“姐,捡几个桃子。”我捡起地上的旧报纸,包了几个桃子,拉着妹妹一起朝山下跑去。

没有方向感的我这次居然没迷路,带着妹妹,趿着拖鞋,跑得口干舌燥,妹妹也一样,她边跑边说:“姐,我口渴,好想喝水。”“再忍忍,跑到山脚下三姨家就有水喝了。”我边跑边说,心想着那人追到表弟肯定会来追我们。

终于跑到山脚下,三姨家的水缸有半截是露在屋外的,我们那里那个年代好多人家都这样放水缸,那样便于挑水时,不用走厨房去,直接在外面就可以倒水了。

“妹妹,可以喝水了。”我指着水缸说,妹妹见快到家了,心不那么慌了,自然也没那么口渴了,“姐,我不渴了,我们赶快跑回家躲起来吧。”妹妹说,“好,跑回家再说。”我赞同地回应妹妹。

我们回到了家,藏在里屋,我和妹妹把桃子上面的绒毛在裤腿上擦拭掉,放在嘴里就啃,“嗯,好硬,不过还啃得动,还有点点水分。”我啃了一口对妹妹说,妹妹说:“当时我看到那人在树上睡觉,我叫海兵哥了,他不听,偏要摘。”“你怎么看到的?”我问。“我看到那杆枪就从树上坚着撑到地上,海兵哥还在那棵树下摘。”“我的天,他怎么没看见……”我听后不可思议地说。

正当我们聊得起劲时,听到堂屋闹哄哄的,我和妹妹从里屋窗户往外望,不得了,那个青年人找到我们家来了!我们躲在里屋更不敢吭声了。

忙了一天的妈妈这才知道我们闯了祸,她立马给那个青年人泡茶散烟,招呼他坐下慢慢说。妈妈自知孩子犯错,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青年小伙也是明白人。 我们家原来跟后山那里的大姓人家是同一个老祖宗。我爷爷那辈才从山上迁到坝上来的,按辈分,我们该叫青年小伙叫堂哥。所以他见妈妈热情又陪礼地招呼他,他也没有先前的怒气了,缓和地说:“二婶,我也没想到会是自家妹妹,还好我去追那个男孩去了,没有追她们,她们跑得还挺快!”

“荣娃子,妹妹们犯错,我们做大人的管教不到位,该赔还得赔,我今晚必须狠狠教育她们。”妈妈整明白了他的名字,他就叫荣娃子。

“二婶,莫说钱莫说钱,以后山上桃子成熟了,叫妹妹们上山随便吃,现在还没熟,摘了怪可惜的。”

“是的是的,是该收拾了,两个小妹崽跑哪去了!”妈妈大声喊道,我们才不敢出去。

天快黑了,那个荣娃子跟妈妈谈了大概半小时吧,妈妈留他吃晚饭,他说:“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我先回去了,过段时间桃子熟了,妹妹们爱吃,叫她们到山上来吃桃子哟!”

等荣娃子走了,“两个妹崽,出来哇,还不晓得你们跑去偷人家桃子,等街上有桃子卖了,老子买来给老子吃个够,不许再去干这种事……”妈妈对着里屋的我们喊道。

“我们知错了,妈妈,我再也不去偷人家水果了。”我跑出来对妈妈承认错误,“要不是海兵哥,我们才不会被抓呢!”妹妹还在狡辩,妈妈立马训斥妹妹:“二妹崽,你的嘴巴硬得很,下次再被我晓得你们干这事,腿都给你们打断!”

暑假很快过完了,我们重新回到学校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三个偷桃的事被我们班主任知道了,他在开学第一节课上说:“有的同学呀,还跑到山上偷桃子,这样不好,希望以后改正。”还好班主任给我留了个面子,有的同学估计暑假也偷过水果,只是不是桃子,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觑,没人猜班主任口中说的是谁了,只有家住山上的那个同学,望着我捂着嘴偷笑。

我们上小学那阵,偷水果是小孩子的常事,记得每年秋季开学那段时间,农场的人经常到学校逮偷苹果的小孩子,有的时候一个班的学生都全军覆没了,也难怪,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哪有多少家长舍得买水果给孩子们吃呢。

最后妈妈确实没有因为这事体罚我们,只是给我们讲了好多道理:穷人也要有志气,再穷也比她们小时候好多了,她们小时候还有饿死人的时候呢,现在生活好了,能吃饱饭了,能穿暖衣了,特别是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洁身自好,就算这个女孩没有多大能力,也绝对不会过得太差!

荣娃子的亲堂哥是走乡串户收肠子的,他经常骑着自行车经过我们家门口,至那次偷桃事件后,他幺喝完他收肠子的口号后,看着我们在院子里玩耍时,就会打趣地幺喝起来:“走咯,大妹二妹,去山那边吃桃子咯!”

妹妹奶凶奶凶地回上一句:“我们才不去!”

时光匆匆流逝,童年时光也一去不返,依稀中,爸妈的宠爱和家的温馨;老师的严厉和绵绵同学情;小伙伴们的你追我逐;还有那碧蓝的晴空和那柔美的夜;还有,还有那一束野蔷薇……一帧帧一幅幅,如电影画面般,闪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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