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买房三
甄一鸣的小二室顺顺利利卖了出去，还卖了个好价钱，一百八十八万，单等贷款手续交割清楚，甄一鸣两口子立马就能见到钱。这个价，比预计多买了二万块，比当年买的时候整整赚了一百零二万块钱。这也就五六年时间吧，他两口子苦巴苦业，也不敢说能挣这么多。
终于能坐下来松口气时，两口子相互感慨，甄一鸣说：“这一卖买房屋，我算是知道，大家为啥都疯了一样买房子囤房子。咱们老百姓一年到头的，能挣几个钱儿？房子买了放着，过不几年就能卖个好价钱。”小敏笑话他：“全中国人都知道，买了房子就赚了钱，买房子只赚不赔，全中国最赚钱的买卖就剩下个房地产，就你，这会儿才整明白。”
甄一鸣笑：“这买卖儿不错，改天咱俩也倒腾倒腾房子。农家院儿那点儿生意，一天天担惊受怕累死累活，到头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儿，这倒腾房子好呀，转手就挣百八十万。”
“现在呀！不是时候了，我那个客户说，前几年还行，那钱挣的简直了。这几年可就不好说了，风险太大，连那个客户都不敢太在房子上做文章了。我看，咱还是算了吧！能住上大房子就行！也别贪太多……”
那边，他们想买的大三室也看好了。卖家男主人一直在上海工作，老婆孩子在这边，现在一家三口都到了上海。这边房子就没啥大用场了，房子一直挂在中介公司。
买卖双方见面那天，甄一鸣跟卖家男主人周宇翔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两句。甄一鸣问他：“为啥一家人都去上海？上海那边消费可是比内地高！”
房主周宇翔叹口气说：“都是为了孩子。”
“孩子多大了，上初中还是高中？”甄一鸣问道。
“刚上高中。”周宇翔说。
“看不出来呀，孩子都这么大了。看老哥你比我大不了几岁。”甄一鸣仔细打量打量对方说。
“我比你大，要孩子也早，二十五岁上有的儿子。这不，为了他，一家都去上海了。我媳妇儿一直说不去不去，为了孩子，为了全家团聚也跟着过去了。”
“那你，也不容易。”
“凑合吧，将就着一家人能过活。”周宇翔又叹口气：“唉，主要还是为了让孩子将来上个好大学。二三线城市的高考成绩，本来就比北上广高很多分；可是咱省的考生更惨，同样高考，咱们就得比其他省又高出好几十分。”
甄一鸣深有同感：“这还不是让那个全国有名的新华中学闹的，年年出高考状元，凭空把咱们省的高考分数又往上拱了一大截。同样分数，在别的省就能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到了咱省，只能上更次的大学。”
周宇翔默认：“照这情形，我家孩子在省内参加高考，只能上个本三。要是到上海参加高考可就不一样了，同样成绩能考个‘九八五’或者‘二一一’。就为这个，我才拼了老命把孩子办过去。你说是让孩子上个本三好啊还是上个清华北大好，好大学还是能找个好工作，清华北大毕业的学生还是抢着有单位要……”
“谁说不是呢！这不，我一哥们儿，在市委工作，干得好好的突然要去援藏。开始时朋友们都不理解，后来才知道，家里孩子学习成绩不好。他去援藏的话，子女高考成绩按少数民族考生对待，兴许还能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否则，他家孩子连个像样儿的大学都上不了。”
“咱一普通老百姓，为了儿孙后代，也只能各想各的着。”周宇翔仰天长叹。
“我也说我那哥们，四十多岁的人，用得着这么苦自己吗？再说现在这世道，大学不大学的，又不包分配……唉，可怜天下父母心。”甄一鸣说。
“不一样啊！就拿我说吧，我还是相信好大学高起点，知识改变命运，我们这代人都信这个，也是这样过来的……”
卖家在这边的三室房是住不着了，还急着用钱。他们一家在上海生活，也不太了解这边的房地产行情，自从半年前把房子挂到中介后根本顾不着总打听。他们不知道的是，省会的房地产市场这半年已经涨疯了。所以，他们的房子出价并不高，两百四十八万。小敏比较过，同样楼层同样大小的，现在都涨到两百八十万左右了。
甄一鸣两口子算是捡了个漏。以当时的行情来说，他要卖的小两室卖了个好价钱，比同样条件的房子多买了十来万块钱，他想买的大三室也买了个好价钱，比同样大小的房子少花至少三四十万，一买一卖里外里的居然挣了五十多万块钱。
那几天，小敏和甄一鸣高兴的什么似的。小敏说：“还得听我的吧。大风能给你刮来五十万块钱呀……”甄一鸣说：“夜长梦多呀，咱赶紧去银行办理了贷款手续是正经！”小敏说：“就你聪明，我早想到这个了。早谈妥了，这个周六立马办清贷款。”甄一鸣这阵儿照顾家里生意，房子的事儿大部分由小敏操持。听小敏这么一说，心里也踏实了下来。
就三天了，再过三天就是周六，交了钱办理清了银行贷款，忙碌了小半年的换房子大事儿就算尘埃落定。想到这些，甄一鸣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周六上午九点钟，甄一鸣两口子和卖家在南马路和东马路交口东南角的建设银行完善贷款手续。出发之前，甄一鸣和小敏看了好几遍买卖房屋的资料，仔细检查是否完善，他们生怕少了什么，一点资料不到位，到时候就不能顺利办理交接手续。
他们两口子是一天都不想往后拖了：一个，这阵儿为找房子，俩人已经被折腾的疲倦不堪；另一个，夜长梦多，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风险。房价一直在涨涨涨，几乎每天都有波动，比如就这几天吧，他们的小心脏也跳的不匀实着呢，生怕买家提出来要涨价……要知道，这两百四十八万已经挑战了他们两口子的心理极限，每个的心理承受能力跟他的收入是成正比的，他们一年也就挣个二三十万，除了吃喝拉撒日常开销，能剩手里的又能有几个。一个房子动不动好几百万的，这可是勒紧了裤腰带咬着牙关买房子……
对方的手续也都全了，两家人先后到了约定的银行时，发现他们前面已经有很多排队的人。等着吧，反正到银行办理业务，每次都是这样子，再说，这么大的事儿，等一会儿的耐心还是有的。哪怕甄一鸣顶没耐心，在这个事儿上也不急了。甄一鸣跟小敏说：“这可不算多，我经常碰见前边一排二三十位的情况，也不还得等着。你扭头看看咱们身后，这才几分钟，已经又排了十来个号了。”甄一鸣两口子和卖家叫周宇翔的一边等待一边聊天……
“怎么大半天了，一个业务都办理不清？咱们前边还是六个人！”甄一鸣纳闷道。这时候，银行业务大厅的人越聚越多，大家议论纷纷相互抱怨。
“这银行服务太差了！”
“业务员该再培训，这么不着调，太慢了……”
“怎么回事儿，平时也不这样啊。”有的纳闷。
“说是去厕所了……”
“去厕所这么长时间？”
“死厕所了吗？”
……
正在这时，大厅喇叭传出清晰冷静的女中音：“亲爱的顾客朋友们，你们好，非常抱歉，因为银行网络系统出现故障，今天无法正常办理银行业务，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不便。请大家周一再来继续办理……”
等待的人很多。事不大的听完广播转身走了，但是事儿大的就很愤怒了，比如甄一鸣家。甄一鸣登时就火了：“什么，要周一才能恢复正常……”
“这可怎么办，我那边还得上班儿？”周宇翔也苦着脸说。
“要不明天，咱换个营业部……”小敏只好扭头跟周宇翔商量。
“明天不行，公司有外事活动，我今天晚上就得坐动车回去，为了卖这个房子，我来回跑已经影响工作了。这样吧，下周六还是这个地儿，到时候咱们再办理过户，我下了班儿连夜赶过来……”没等小敏说完，周宇翔就打断了她的话。
又能怎地。三个人只落了个兴冲冲而来灰溜溜而去……
